而白薇的第一句话就是：“凌月楼查封了。”
纱幔在清风中飘零，暮阳坐在床边，不忍去碰千行缠着纱布的手腕，只是那般悄悄地瞧着。
暮阳看着窗外乌黑的夜色，神情微敛，不知在想些甚么。
一觉醒来，天气灰蒙。
“坊主不必心急，不如待晚间时您亲身与堂主说。”白薇恭敬立于一旁，道，“奴婢人微言轻，做不得主。”
她低低徊应一声，白薇打量着她背影，摸不清这声“哦”是兴趣缺缺，还是兴趣盎然。想了想，便言简意赅道：“凌美人恰是犯下诸多杀人案的灭。”
如果我本日未曾来，你筹算瞒我到甚么时候？
彼时，天气已然大亮。
“我累了，你下去吧。”暮阳不再多说，独自回身朝里间走去。
“他喝的不是红丫头的血吗？”
“不准孤身一人前去犯险。”
暮阳一颤，千菀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成分开。
本来那晚见他面白无血不但是丧友之痛。
※※※
静水楼第九层，只要一个房间。道道素白纱幔隔绝，连着药池、玉床和冰榻。
心宁安稳之时，楼外鸟雀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楚。
莫不是……血？
千菀没有说话。
再一次掀起纱幔，觉得面前又将是数道白纱，暮阳却俄然怔住，生硬地、淡然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不准……”暮阳俄然哽咽，眼中闪现一抹痛色，又被她很快粉饰畴昔。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暮阳的眼泪反而掉得愈发短长。
她心下冷哼，嘴上却凉凉地问：“人抓到了？”
千行暗叹一声，不顾两报酬难的处境，再一次将她抱进怀里：“我今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人！若不然，让我此生永失所爱，孤傲毕生。”
玉床前，蓝衣女子探身取下男人头顶的三枚金针，余光轻掠，淡淡道：“你来了。”
当脸颊贴上温热的皮肤，暮阳浑身一僵，才认识到千行没穿衣服。
说着，又拿起一枚金针，神采自如地一一戳破千行的十指。
白薇说：“堂主又被邀去与各位长老议事，怕是今晚过不来了。”
玉床上，盘腿而坐的男人上身赤.裸，双目紧闭，一贯平淡高雅的面庞惨白如纸。
白薇低着头沉默。
头一次面对这类环境，千行又心疼又顾恤，只到手足无措地将暮阳抱进怀里。
“未曾。”
“暮阳。”千行轻声唤她，悄悄地将她脸掰返来，边替她拭泪，边无可何如道：“菀儿吓你了是不是？别听她的，我只是睡了一觉罢了。”
“放血，他中毒了。”千菀平静地看一眼小叔叔割了一道血痕的两只手腕。
微怔之际，又见白薇走出静水楼，一样端着铜盆，行色仓促。白薇正对在她下方拜别，她探身细瞧，无法天气暗淡，那铜盆里的液体不甚明朗，色彩有些深。
“放血时，需用金针封闭五识，小叔叔听不到。”半个时候后，千菀才直起家看向她，悄悄一笑。
莫非有人受伤了？
她的口气平平无奇，听在暮阳耳朵里倒是心惊肉跳。
千菀拿过白纱布和药罐，表示白薇退下。随后坐在玉床边，给千行包扎手腕，不紧不慢地开口：“每三日十指放血，每七日割腕放血，封五识，断心念，放血如同周身换血，紫微宫的冰肌丸当真可骇。”
“千公子不是最善于毒术么？怎会中毒？”看着染血的玉床，暮阳尽量节制住本身，让语气与平常无异。
她本日就要回月扇坊了，那个受伤与她何干？
俄然泪如雨下。
此时，房间的九扇窗户都大开着，晨风穿堂入室，纱幔环绕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