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以汝之魂,助我功成!至今而后,看这天下,谁还能阻我!”
从未有任何一刻,青阳如此惊骇过。甩了甩头,强忍心中惊惧,悄悄攀上她的肩头,极力将她翻过身来,细细一瞅,但见她眉头紧皱,面白若纸,伸指一探鼻息,微小浅暖。
来者是个老妪,年约百岁,身材极高,身袭青布衣裳,并未作苗人装束,长得极丑,肤色暗黄,皮若桔褶,眉似吊柳,鼻若鸠钩,唇极薄,不见半分赤色。待收了那血眼,老妪看向身下特兰阿尼,微微一笑。
玄黄、乌黑、血红三色光芒爆放。
“啊,啊啊,血花,你个老鸠婆,竟然趁人之危!”
痛苦,无边的痛苦层层袭来,令人无处躲藏,青阳浑身痉挛,痛不欲生。
“唉,跑得恁快,我还没说啥事呢!”
“啊,吉安东阳!”
老妪顿住身子,却未转头,缓缓一叹:“汝等也与阿尼一道同来吧。”说完,再不断留,身形一闪,嵌入头顶苍月,渐隐渐不见。
这时,血海中响起冷然的声音:“天演万物,置众生于樊笼,从而演生七情六欲诸般形色,有殛毙、贪婪、爱恨、情仇各种。若言天下之道,唯四字而取,强者保存!夏侯云衣,若非你企图报昔年之仇,我也不必强行历劫而妄造殛毙,我的爱妻也不至于恨我入骨,我的酒保也不至于命亡魂消,而你们也不至于化于这情欲当中!如此说来,你才是祸首祸首!”
“天之道,唯能者居之!地之道,唯厚者行之!人之道,唯德者居之!妖之道,虽有鲜异,然即入人间,亦当随人而为之!吉安东阳,你殛毙过火,难成其道!”
老妪身形一展,携着七道赤光,便欲朝山中飞去,却听小青侯大声叫道:“喂!你便是苗域的血花婆婆么?我与你徒儿是好朋友,同存亡、共磨难,一起对于妖怪,我有一事想费事婆婆!”
“啊,竟然藐视了你!”
青阳伸脱手想要将她搬过身来,双手却颤抖不休,竟不敢触及她。
夏侯云衣当即叫道:“吉安东阳休得刮臊,你且看看你这血云,平生也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圈了多少冤魂!若非你欺诈青阳等贼厮助你,鹿死谁知犹未可知!”这一番话,言语囫囵不清,因为他舌尖断了,想要腾身而起再战,却挣扎了几次也扑不动翅膀。
“呼……”
小青侯惶恐欲死,飞身欺来欲替青阳挡下这一击,谁知,青阳却挥起右臂打横一扫,将小青侯扫得倒飞出血海向地上坠去,而他本身则正中金光覆盖。
李锦苏幽幽醒来,眸子微显茫然,待看清了青阳,衰弱道:“青,青侯,快去救她。”明显,她但愿青阳能去救小青侯,其实在二女心中,青阳虽是个酒鬼惹人讨厌,却常常能在关头时候窜改乾坤。
李锦苏、特兰阿尼、小怪兽、白想。
听得此言,青阳蓦地一愣,继而恍然觉悟,心中酸楚难当,却乍生一股豪气,一把抓起李锦苏身边的青煌剑,解开衣衫,以剑尖对准本身的右胸,嘿嘿一笑,猛地插下。
霎那间,金束泄洪,犹同倒山倾海般向青阳冲将而来,青阳神魂欲散,目不见物,身子却高高飞起,左手提着青煌剑,右手擒着酒葫芦,毅但是断交的向血眼冲去。
青阳刚入血海,迎头便撞来一个小小的人影,来势即快,他只得把手一揽,仓促将来人接住,低头一看,见是那名唤白思的女童,现在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再放眼向血海中心看去,但见那血眼已将金桥收回,展开金束长剑,将漫天血云扫得起伏跌宕,而小青侯则若一尾青蝶险之又险的在金剑边沿腾挪,且不时借着打仗之力而飞身浮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