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夜,青阳一步踏出院中,不温不火的看着面前世人。
院墙轰然倾圮,断石残砾四飞,灰红色的长衫在尘沙中,一荡,一荡。
言出法随,青阳如断线的鹞子倒飞,将沿途统统事物撞得稀烂,软坠于十丈外。
那经文呈卷筒模样,边角处铭着梵文:胎藏!金刚杵长有八指,光彩金黄,两端尖翘呈莲花合拢之势,中有佛尼珠,杵身遍及密文,方一出怀即光芒光辉,犹若日临人间,且披发着莫名香气。
在官方便有冲喜一说,伉俪运气相连,以气盛的一方帮忙气弱的一方度过灾劫。
红绣鞋蓦地定住,李锦苏渐渐回过甚来,一眼却见乌黑的夜空中飞来一点赤光。
突然,红光疾闪,掌心若被针扎,微微一疼,再看之时,浑白得空的手心多了条血线,仿若活物普通轻微颤抖,竟不觉痛苦。
千均一发之际,青阳调转酒葫芦,伸掌一拍,壶中剑奔雷而出,与那降魔杵两厢一接,光爆如莲散,剑裂,人飞!
青阳撞在树上,粗如人腰的槐树回声而断,就在这时,玄明和尚便若一只秃鸠猖獗掠来,双目圆瞪,血口急张。
青阳位于正中,四周皆敌。
且说东院内。
世人色变,下认识地吞了口口水,五花婆婆心想:‘阳平治都功印是正一教的无上宝贝,据闻乃是品德真君亲传,为正一教号令天下教众的信物,如何到了他手上?’
青阳皱着眉头想了想,神情茫然,转而伸手入怀,掏了一掏,举着一枚玉印,冷声道:“便是它么?”
李锦苏蹲在猫皮旁,长长的睫毛眨来眨去,神情似懂非懂,很久,一点,一点的摊开手掌,乌黑的掌心趴着一物,约有指甲盖大小,红胜血玉,头似蜈蚣,身若蚕虫。
隔得一阵,再来一物,是支发簪。
光影逆转,移形换位,张宗越占有东方,青冠上的剑簪飘浮于肩头,光芒吞吐欲滴,锋刃直指青阳;五花婆婆占有西方,广大的衣衫鼓荡不休,内藏毒盅无数;红肚兜占有了南边,双手高低垂起,脸上的嬉笑已化为凝重。
红肚兜冷声道:“三位,事前已然说好,我要那葫芦!”话虽如此,脚下却不动如山,且偷偷瞅了五花婆婆一眼。
“啪嗒!”,坠在三丈外。
公然,五花婆婆最是性急,若依计而行,他们本应在青阳为李盛怀护法而耗尽法力时,图穷匕现,围歼青阳。此事,李盛怀也口口声声说万无一失,不想青阳竟然敢抢先发难。依得她的性子,天然是要与李盛怀算上一算的,当下便将手一招。
取出一枚胭脂瓶,比了比,装不出来,便欲起家不睬,突见那物猛地昂首。
青阳没见过天人,但李锦苏必定是凡人无疑。本来,青阳想以逸待劳,静待李盛怀褪煞,到时再作计算。可现在既与李锦苏结婚,二人运气实已相联,一个动机突至青阳心灵:李盛怀若欲凝煞,则需高人护法,如果高人不再高,或是尽数亡故,那么唯有褪煞。
壶中剑脱鞘而出,剑锋吐煜,光芒狂泄。奔雷血煞盅是灵物,非是死物,从速振翅暴退,谁知那壶中剑却不依不饶,一击连一击,一浪盖一浪,硬生生将它的毛翅斩断,再打横一拍,将其拍得无影无踪。
银晃晃,金闪闪,两枚铃铛,一个项圈。
地上,骇然一张猫皮。
愈来愈近。
风声哭泣,张宗越干笑如鬼:“哈哈,哈哈哈!”
度过天、地、人三煞即为天人,别的俱是凡人,天人五衰不成除,凡人灾劫犹可为。天人比如常青树,五衰则是树中火,由内至外焚燃,大限一至,任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会化作飞灰。凡人灾劫虽多,却由七情六欲而起,都是由外而引内,以是,如果应对恰当便有一线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