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青阳也不拆穿她,又见时已中夜,便欲腾身向湖岸飞去,顶风之时,蓦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胸膛半敞,闪现着古铜色的肌肤,而在那心口位置上已然没了那束曼陀罗花,心中一奇,摸了两下,也无任何非常,仿佛他这心口向来便未生过那束花一样。
青阳站起家来,刚好湖怪阿璃也奏完了一支曲子,正将头埋入水中,筹办吸水再喷,青阳拍了拍它那坑洼不平的背,说道:“阿璃,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化身为人,定是这天下间,了不得的乐工!”
青阳藏身在一块凹石下,看着那人影孤单于月下,俏影婀娜,乌发飞扬,贰心中直期盼着,她只是闲来无事,夜游月下,到了这里,也该顿住脚步往回走了,切莫上去,切莫上去。
不想,这时她们却从山亭中走了出来,一步步向青阳所处的巨石行来。愈行愈近,那金色人影的笑声也传了过来,颇是欢乐。
一听这话,青阳嘴角一翘,顿时便知她在扯谎。
内心虽如许想,但他却自知,绝非如此。强忍着心中痛苦,闪得更近一些,不知为何,以他那无所害怕的性子,现在,竟不敢露身于月下,仿若一只仓促的老鼠悄悄的窜行在山石中,借着石块的讳饰,步步向山亭靠近,待至五十丈外,顿住了脚步。
青阳从梦中醒来,下认识的便向身边看去,唯见冷月印湖,四下里一派凄迷,而特兰阿尼已不知去处。
夏侯云衣冷冷隧道:“贼厮,你若死了,自是与我无干,但我却为阿尼不值。”说着,昂首看向天上,声音更冷:“我早与你说过,非是月光不照你,而是你的眼睛已经瞎了。你且睁大你的盲眼,昂首看看,那崖顶之上,是多么的风景?你若真为她拼个你死我活,我唯有送你二字:笨拙!”
面庞在水面下浮来浮去,目光迷离,明显,她已让这两句话给兜晕了。
青阳道:“你说错了,这并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是身在此山中,缘深不知处!”
来者抱着青阳向崖下坠去,冽冽冷风直贯,经风一吹,青阳略微复苏,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恰是夏侯云衣。
“我死与你何干?”青阳大怒。
圆月如盆,缓缓的荡着水光,轻风拂湖,搅碎一池镜澜。青阳躺在湖怪阿璃的背上,眉头微皱,双目紧闭。在那泛着波纹的湖面下,模糊约约的显着一张脸,它轻声的唤着青阳的名字。
“你在干甚么,摸来摸去的,好没羞!”面庞嗔道。
崖底极黯,伸手不见五指,夏侯云衣的眼晴却雪亮非常,便听他冷声道:“我若不拦着你,彻夜便是你的死期!”
那人影终是向山亭飞去。
青阳飞身登陆,本欲步入《听水阁》,可转念一想,便向特兰阿尼所居的竹舍行去,落空了胸口这束花,浑身虽是一松,但却又有一种茫然的情感浮上心头,总觉彻夜之事非常蹊跷,绝对不是那张面庞说得那么简朴。
“呀!”
“做人有甚么好呢?阿璃在这湖里奏曲,是奏给日月星斗听的,这多好啊。干吗要去那大家间,做甚么大乐工!”
“兀那老鸠婆!!”
青阳道:“阿尼呢?”
“当真么?我如何记得,应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走了没几步,突见远远的竹林中有道紫、黄、蓝,三色相间的身影一闪而过。青阳心头一奇,当即顿住脚步,稍一深思,追了上去。
青阳心头大吼,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却失声。当即便以铁爪刺胸,痛得半晌复苏,二话不说,抓起酒葫芦便要飞身扑出。
小半个时候后,那人影终究攀至山颠,立品在一方凸石上,凝睇远处的一所山亭。而在那山亭当中,有一点刺眼的金光闪动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