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侧耳一聆听,听不见风声,只要嗵嗵的心跳声。
想来,这便是阿谁青阳先生了,李锦苏稳了稳心神,大风雅方的走上前,施了一礼:“李锦苏,见过青阳先生。”
“二爷,你要收敛收敛你的性子,莫要伤了人。”当路过一片竹笋地时,青青冬笋已然冒尖,一群采竹人正在林地中弯身繁忙,青阳不忘交代老狗。
青山新雨后,富丽的马车穿过雾蒙竹林,停靠在三株参天的樟树前,时价凛冬,樟树浑身瑰黄,落叶似扇,打着漩儿飞入帘中。
……
李锦苏嘴上虽呵叱着保护,内心也有些奇特。
车中有才子,明眸皓齿,年方二八。
老狗得了骨头,慢吞吞的街到角落里,一边啃,一边瞧着李锦苏,眼里明灭着莫名的光。青阳走到阶上,拧着一面青草席,铺在院中较为洁净的处所,笑道:“舍中粗陋,不堪待客,尚请李大蜜斯莫嫌。”说着,随便捡了块木头蹲于其上,且摆手表示李锦苏入内坐草席。
“先生……”李锦苏渐渐回过甚来,不喜已经写在了脸上。
“汪!”
往重了说,这关乎女儿家的名节,李大蜜斯便是再好的涵养也不由愠怒。
到得此时,老狗也不出声,伸开血盆大口,照准保护的脖子,便欲一口咬下。
一阵风来,挟裹着老狗的尿骚味,令人中闻欲呕。
“青阳,大胆!”
保护首级不觉得然的接口,他们说的这个青阳先生,在青阳镇上,也就是个走街窜巷的神棍,遇见活人,替人看相算命,碰到死人,为人查风辩水,待到秋黄不接的时候,则多亏李家布施,要不然,以那神棍的三脚猫本领,早就饿死了。
天坑、地漏……
“唉,转眼三年,该来的总会来。”面对惊奇的李锦苏,青阳眯着眼睛仿佛也在想着甚么,渐渐的把请贴揣入怀中,也不等李锦苏说话,朝着她暖和一笑:“大蜜斯请回,青阳他日定至。”
浑身毛发掉得精光的老狗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瞅着她裂牙。女子眉头一皱,往树后缩了缩。这时,一名保护按着腰刀上前,轻声道:“大蜜斯,莫不是青……青阳先生尚未云游返来?”
“这……”
“汪!!”
青阳笑了笑,走到篱笆前,把门上的草绳扯开,排闼而入,边走边道:“客岁春季,青阳镇闹饥荒,李家在镇中施粥,你我曾见过一面。”说着,回过甚来,扬着酒壶又笑了笑:“只是阿谁时候,李大蜜斯忙着施粥,青阳忙着领粥,你我都未曾得空,倒也算不得真正见过。”
但她自幼教养极好,也不会于人前失了礼数,便朝着院内款款一礼,隔着篱笆墙递上请柬:“李锦苏奉家父之命,前来请青阳先生他日于镇上一聚。”
“汪!!!”
“月落银河长,仙坠青阳荡,举头一樽月,低头半壶光……”
众保护侧目,心想,都说这神棍不通世俗情面,整天神经兮兮的闲逛,看来果然不假!而李锦苏听他言语无状,把狗叫“爷”,心中也极其顾忌,再把那凶暴的老狗一瞥,暗忖: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交了请贴,早早分开为好。
又等了半盏茶工夫,树上的黄莺儿唱起了歌,院中却仍然没有半点动静,保护走到篱笆前去里一瞅,只见那老狗正翘着后腿,对着一截竹杆撒尿,尿水精黄,溅得沙泥冒起了泡泡,而正室前廊的角落里,置放着药锄、背篓、草席等物,阶廊上也还算洁净,想来那人并未远游。
“甚么先生,不过是个贫困得志,走单帮的……”
“青阳,青阳在不在?”保护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