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勃然大怒,下认识的便要拔刀,谁知那老狗的性子比他还烈,双爪在地上猛地一按,竟然腾空扑来。行动迅捷非常,状若一道黄箭射出篱笆墙。保护大惊失容,腰刀才拔出一半,便已让那老狗给扑倒在地。
“见过。”
雨后的彩虹挂在树梢,斜斜映托着草舍三两间,舍前有一排青竹篱笆,内里有一只老狗,正警戒的竖着尾巴。
青阳解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拧在手里晃了几晃,然后揭开内塞,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自饮一口,朝着洞口缓缓一倾。
篱笆墙有大半人高,但对于它来讲,却来去自如,若非亲眼所见,李锦苏毫不敢信。而此时,苍翠的竹林中走来一个身影,垂垂的越行越近,身形颀长,袭着灰白长衫,手里捉着一个青瓜酒葫芦,脸上挂着如有若无的笑。
女子想了一想,说道:“阿爹与青阳先生早已有约,青阳先生也并非食言而肥的人,说好是明天,便是明天。”
人畜有害,且有些许内疚,偏又胡言乱语,没头没尾,真是个怪人,神棍……
“这……”
“月落银河长,仙坠青阳荡,举头一樽月,低头半壶光……”
“二爷,您的。”
“李锦苏,求见青阳先生。”
一起往里走,水雾重重,路人越来越少,青阳的法度却愈来愈快,山间多波折,千奇百怪的横拖竖曳,他却如履高山。
老狗得了骨头,慢吞吞的街到角落里,一边啃,一边瞧着李锦苏,眼里明灭着莫名的光。青阳走到阶上,拧着一面青草席,铺在院中较为洁净的处所,笑道:“舍中粗陋,不堪待客,尚请李大蜜斯莫嫌。”说着,随便捡了块木头蹲于其上,且摆手表示李锦苏入内坐草席。
“青阳,大胆!”
又等了半盏茶工夫,树上的黄莺儿唱起了歌,院中却仍然没有半点动静,保护走到篱笆前去里一瞅,只见那老狗正翘着后腿,对着一截竹杆撒尿,尿水精黄,溅得沙泥冒起了泡泡,而正室前廊的角落里,置放着药锄、背篓、草席等物,阶廊上也还算洁净,想来那人并未远游。
清嫩的声音荡响于篱笆墙表里,才子俏生生站在樟树下,手持明黄桐油伞,身袭紫玉立领衫,水蓝色长裙,脚上踩着粉底蓝边绣花鞋。
“先生……”李锦苏渐渐回过甚来,不喜已经写在了脸上。
另有一只狗。
“甚么先生,不过是个贫困得志,走单帮的……”
许是饮了酒,青阳脸上有些微红,法度也略显轻飘,眼睛绕着李锦苏转了一圈,面前这个斑斓风雅的女子他有些面善,细细一想,拍了拍脑门,笑道:“本来是李家大蜜斯,又见面了,先生不敢当,叫我青阳便可。”
浑身毛发掉得精光的老狗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瞅着她裂牙。女子眉头一皱,往树后缩了缩。这时,一名保护按着腰刀上前,轻声道:“大蜜斯,莫不是青……青阳先生尚未云游返来?”
一干保护也已色变,团团将李大蜜斯护住,更有甚者已按上了刀,神情不善。保护首级则谨慎的看着院角老狗,揣摩着,等会起首得把这老狗给礼服了,再煮上一锅汤,这大夏季的,也好暖暖胃。
到得此时,老狗也不出声,伸开血盆大口,照准保护的脖子,便欲一口咬下。
“汪!!!”
青阳不觉得意的一笑,把青瓜酒葫芦挂在刚才老狗撒尿的竹杆上,接过请贴翻开一看,眉头却渐渐皱起来,又把李锦苏细细瞄了一番,这才说道:“既是李老爷子六十大寿,青阳该当前去。”
李锦苏心中早有疑虑,但父命难违,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笼中鸟,便只能来到这黄樟树下,擒着桐油伞,悄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