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哭声四起,四下哀绝,觉得乱兵随时将冲要入,不免遭豺狼之祸。
措手不及的守军仓惶相抗,被冲得七零八落,当此之际,统领羽林卫的周将军也遭内贼刺杀身亡,翟双衡顾不得僭越,告急调遣羽林卫出宫互助,让部分守军得以撤入宫城,随即命令闭宫。
繁华斑斓之地,一朝沦为狼窟,翻倒的灯烛燎上了椅垫,引燃的大火蹿烧了屋宅,将坊弄笼入了一片熏人的浓烟,一些妇孺受大火所困逃不出来,收回了惨绝人寰的呼号,但是兵乱之下,大家自顾不暇,如何能有救济,受困者唯有环绕号泣,直至被烧为枯骨。
夕阳余晖,照见皇城上方寒鸦千万,纷逐乱飞。
“谢陛下!臣必然极力保卫,毫不负圣上所望!”翟双衡锵铿有力的谢恩,叩首后顿了半晌,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本日酉时,不知何人将此物挟带予部属,事关奥妙,还请圣上一阅。”
应德帝形神俱变,面色泛紫,显是气极攻心。
来人身形高大,面孔如铁,恰是天子近卫连佑,少见的道了一句,“陛下不成过激。”
两今后,一支精锐的步队携天子密诏试图突围,但是叛甲士数远胜畴前,又在突围处设了埋伏,等闲将步队绞杀殆尽,守城的将士见证了惨景却没法救济,无不为之泪下。
吴王激愤交集,“此人既知诡计,为何不早揭出来,现在乱贼入城,示警另有何用!”
翟双衡抓了几个没头苍蝇般的寺人索问,得知天子地点,顾不得礼数冲过石阶疾走而来,跪倒疾声道,“羽林卫全面戍防,搏命守宫,周将军现在遇刺身亡,群龙无首,请陛下临时赐赉微臣统领全军之权!”
翟双衡管不了其他,能做的唯有抓紧巡防,到了月尾,家中的仆人依例将衣物送入宫内,翟双衡取了承担回到宿处,蓦地发明了衣物中所卷的一张字条,没头没尾的书了十六个字。
连佑取过笺纸,展给应德帝过目,天子本有些恍忽,目光扫过面色倏凝,霍然夺过笺纸,手垂垂颤抖起来,齿缝中迸出两个字。“六王?”
柯太傅从速劝道,“陛下请保重龙体,吴王所言极是,叛军为乌合之众,必不能耐久,动静传出去,定有勤王之师来救。”
弄清了乱相的根由,应德帝的脊背重新直起来,又成了握持天下的帝王,他沉沉道,“老六不过是怪朕坐了帝位,不知处心积虑的运营了多久,既然如此,朕倒要看一看,这万里江山,到底该落于谁手!”
天子长吸了一口气,半晌后沉定下来,将笺纸交给近臣,对翟双衡道,“此信如何到你手上,细心说!”
应德帝在大殿外一动不动立着,好久才道出一句,“陈王与太师令人开城――难怪两人数日避朝,朕所倚重的手足与近臣,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应德帝精力恍忽,面色寂然,只是无言。
柯太傅略为沉着,察看笺纸后道,“此人笔力荏弱,似女子所书,能够晓得周将军会遇刺,才挑选向翟中郎将示警。”
突围受阻,改挑精锐的勇将趁夜潜出,不料仇敌次日就将携诏的懦夫头颅甩入城内,较着是有特工流露了动静。天子严令勒查终是一无所获,几番波折之下,朝中氛围低迷,民气浮摇,以为叛军将攻破金陵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朝臣大要如常,公开已经有了其贰心机。
吴王恨得咬牙切齿,“里外一起动手,武卫伯和老五没这份脑筋,到底另有多少反贼伏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