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忍地皱皱眉,说:“吧台有人。”说着要关房门。
“鉴宝师?唬谁呢?”骆绎没兴趣了,如同听到吹牛皮,站起家。
阿敏抱着吴迪又哭又闹,吴迪惊骇至极,大声哭求:“绎哥!求你帮帮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去赌了。绎哥!你帮帮我!”
只见一张手写的住客守则,最下边鲜明两行红色大字:
大众区只剩骆绎和吴迪,窗户也都关上。
骆绎坐在红木椅子里,双脚搭在桌子上,抽着烟,斜睨着电脑里那尊佛塔的照片。
“你是这儿老板?”一个扎小辫儿的壮汉也不上前,指着吴迪朝骆绎告状,“你伴计拿假石哄人,你想包庇他?我,我劝你别趟这趟浑水,我们叫上几个兄弟每天搁这儿闹,不见得你能吃得消。”
他拿起烟,偶然一瞟,瞥见周遥的脑袋安在窗户台子上,发丝被太阳照得毛绒绒的,一双大眼睛亮亮晶晶。
骆绎倒安静得很,抄着兜走到吧台边,斜倚着柜子,拿洋火擦燃一根烟。
……
“好!”男人是个利落的,叮咛自个弟兄,“赔钱!”
骆绎抓住他的后脑勺,摇了摇:“你错了多少次了?嗯?早跟你说过你那工夫不敷,她辛辛苦苦赚的钱平白被你拿去给人耍!”
真的佛塔,假的佛塔,都过过他的手。现在,真的那一尊到了丹山手里。
那人正抬脚要踢吴迪,支撑腿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腿嚎叫。
“烂泥扶不上墙。”骆绎冷着脸,“别拖累阿敏了,我叫她跟你分离。”
周遥小身板往里边挤:“不可,他们煮的没你好喝。”
“他真没钱。”骆绎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狠狠碾碎,“上礼拜告假,我估计赌石头去了。”
骆绎道:“我就是个做买卖的,管不了你们的恩仇,但进了我这堆栈,就得守我这儿的端方。谁不守端方,我就清算谁。”
他俄然一巴掌拍他脸上,寒声道:“混账东西!害人害到你哥头上去了,他开个店轻易?你瞒着他,造假给他卖,是要砸他招牌?!”
几人这才心虚,看一眼四周,桌椅狼籍,玻璃杯碎了一地。几人筹议以后,为首的男人走上前来。
“打够了啊。”骆绎淡淡开口,“弄死了你们也费事。”
“真的,很短长的一个。那人就身败名裂了。是一个清朝的翠玉佛塔——”
骆绎从桌上收了腿,烟搭在烟灰缸旁,畴昔开门,只留一条缝,他平高山俯视着她:“干甚么?”
他敛起眼瞳,敲了敲一旁的墙壁。
而身败名裂?
“我哥有江湖职位的,”吴迪一激就中计,“甚么玉石经他的手弄过,代价翻翻,好多保藏爱好者都分不出。最短长的一次让鉴宝师都走了眼。”
“谢了,骆老板。”说着,一伙人上去架吴迪。
吴迪蹲在墙边抹眼泪,又惊又怕,刚才差点儿魂都没了。
“你他妈谁呀?!”一个络腮壮汉骂道,冲上来一拳砸向骆绎。
几人打在兴头上,哪肯罢手。阿敏惨痛哭叫,吴迪鬼哭狼嚎。
“……”骆绎低头看着她,“聊甚么?”
扎西从速拿纸笔和计算机。
骆绎:“……”
“我这点面子值不了八万。”骆绎把烟盒丢桌上,手里玩着一支烟,说,“负债还钱,天经地义。”
骆绎抽着烟,眼底漆静如太阳落山以后的天空。
吴迪惶恐失措,悲哭:“绎哥——”
话未落,他朝她走了一步。
外头,周遥张大了嘴巴。
阿敏也大哭:“老板你救救他。我们必然打工还你。”
骆绎俯视着他,道:“是你老子。”
门廊内空间狭小,他一上前,就挡住了屋内的灯光,将她覆盖在他身材的暗影里。周遥脸上的笑容悄悄散去,铺面而来他身上沐浴皂的香味,异化着烟草香,叫她思路微微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