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缠缠绵绵,婉委宛转。
心中本来筑了高高的堤坝,谨防他再说出甚么惊六合、泣鬼神的情话来。没想到他本日都不再提,只是吟词,一面心内万分骇怪,一面不由自在将那防备纠结之心放了下来。
将车停在一个公园门口,他替我拉开车门,浅浅一笑,神态翩然,“芰荷,下来吧。我们去荡舟。”
“芰荷,你闭上眼睛,想想前次吟诵这首词的场景,想想你本身的感受,你真的想不起甚么吗?”
“芰荷,易安居士的这首词有没有让你想起些甚么?”他摸索着问道,一双眼中似含了无穷的深意。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笑得有些悲苦。
马克定定逼视着我,我不知他要做甚么,只得强打精力,迎着他一汪春水的眼。
清一清嗓子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很多愁。芰荷,这一叶小舟可载得动你心中纠结难明之愁?”
我坐在竹凳之上,一时听呆了,也惊呆了!他真的是我熟谙的阿谁马克吗?
湖面上游船未几,暮色苍茫,马克特地要了一叶手划小木舟,扶我坐好,然后在我劈面坐下,悄悄摇着桨,往湖心小岛划去。
他正襟端坐,弹得安闲温馨。
一曲结束,他起家,长身玉立于我的面前,脸上带着些淡淡的忧愁,问道:“芰荷,你还是不能想起些甚么吗?”
马克固然懊丧,仍浅笑道:“芰荷,你随我上岛来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马克摆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笑道:“芰荷,没甚么,你不消介怀,那场车祸对我来讲是一次重生,也的确让我健忘了很多的事情。今后我们大师一起多见见面,不就熟了吗?”
“甚么果?你刚才说甚么果?”我仿佛模糊听到忘记二字,忙诘问。看他的所言所行,莫非我真是一个失忆之人?
感受本身满身模糊向外披发着寒气,想将他的嘴、他的心齐齐冰冻起来,让他也不要说、不要想。
“小蓉,如何如许说话?”我忙喝斥道。
半晌,他感喟,收回目光,眼中透出非常的绝望,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碧婆罗忘记果的能力这么大!”
岛上垂柳依依,蛙歌蝉鸣。
他见我对他又赞又叹,并没有半丝对劲之色,反而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重新来过吧!”
马克扶我登陆,沿着青石砖铺就的小径渐行渐远,不知不觉在细腰垂柳间,竟现出一小片幽幽的竹林。
我不解地摇点头,“马克,你问这首李清照的《武陵春》让我想起了甚么?你是想考我甚么吗?”我实在揣摩不透他到底想问些甚么?
情急之下拉起马克,我勉强摆出一张笑容道:“喝完茶了?喝完了,我们就走吧!”
马克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昂首看看小蓉,笑道:“你是芰荷的mm吧,你们俩长得真像!”
远处有几株半开的红荷,被巨大的荷叶遮得香脸旖旎,别有一番神韵。秋风乍起,吹皱一池碧水。
马克看看我严峻的模样,笑笑,不再说甚么,低头渐渐喝茶。
不由分辩,拉了他就往外走,一边对身后的母亲道:“妈,我出去一趟。”
重新坐回琴边,马克脸上带了淡淡的笑容,“芰荷,你爱听甚么?我再为你奏几曲吧!”
我更加地不解,对他摇点头,“马克,你到底想让我想起甚么呢?甚么场景,甚么感受?”
多见面?不想让我活了吗?我不得纠结死啊?
小蓉听到有外人声,从屋内走出来看个究竟,笑道:“我当是谁?马克,本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