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俨心神微漾,耳根泛红,接过菱角囫囵吞枣,而后也扯来菱叶摘了几个。
话音未落就子俨不见了,半晌折了菱花回到竹筏上,慎重地奉到他面前,紫瓣黄蕊,暗香淡雅。
子俨润了润嗓子清唱起来,起句低徊柔靡,唱到“汀”字时声音微漾,鼻音明朗中带着点媚色,到“实维我心”时,本来的疏离感中带上羞怯,非常动听。
子俨禁不住莞尔,带点责怪的摇点头,接过菱角吃下,清甜直入心底。
实在他声音很好,有流水的和顺清冶,又有金玉的沉着质感,只是听过南浔天籁般的声音,就感觉本身的不好。
“菱角,要吃吗?”他摊开手心,四五个嫩菱角并陈。
南浔还是点头,悄悄隧道:“翻船了。”
白衣人摸索地问,“明天舟上以竹叶吹曲的,也是你么?”
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还是白衣人先找到话题,“莫非你昨日也救人了?”
子俨神采一顿,别过脸去,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可晓得结契是何意?
当时,南浔并不晓得本地之人结为契兄契弟的深意,待到明白之时,已是山高水长,各安一方。
幸会幸会,何其有幸!
南浔惊诧不解之时,见他扑腾扑腾着沉到水里,一时回不过神来。见他半天也没浮出水来,才认识到此人底子就不会水,因而纵身跳到水里,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到竹筏上。
子俨紧紧地回握他的手,倒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呃……”子俨愣了下,半晌才呐呐地问,“你……是南浔?”
从未想过真有这么一日,能与他并肩躺在竹筏上,吃菱闲谈,芦叶拂袖,蓝天碧透,暗香阵阵。
子俨问,“这是甚么香味?”
过了芦苇丛,河面宽广起来,南浔收起竹蒿,任竹筏随水周游。
人类现在还不太懂吃水里的东西,子俨难堪地放下菱叶,站在南浔中间有点不知所措。
南浔失落,“你……不肯?”
这时南浔侧过甚,略湿的头发顺着薄弱地脊背滑落,暴露脖子后的胭脂痕,印在白净的肌肤上,极其妖治。他微仰着下颚,氤氲的眸子含笑,“辞填好了吗?”
子俨微微错愕,他听闻南浔一叶竹筏,鸥游山川之时便心生恋慕,巴望能与之同业。未推测本日达成,非常喜出望外,“唱得并不好。”
飘兮渺兮,不成及兮。嗟我良朋,在远方兮,何当同舟,载歌行兮。
言语是萧洒,只是前两句未免有抱怨之意,南浔岂会听不出,剥了捧菱角奉上,“子俨谅解则个。”
“是菱花。”语气里有淡淡的遗憾,“可惜芦苇生得太密,小舟过不去。”
南浔迷惑地蹙了蹙眉,“你……”
他们在竹筏上轻歌,南浔将手指贴在子俨的喉节上,感受着他的乐律。那是人体最脆弱的处所,子俨从小就被教诲,不准任何人碰触那边,却任此人等闲触及。
南浔看过诗后,含笑着聘请,“你若情愿,便与我载歌同业,可好?”
接过菱花摘下他头上的蒹葭叶子,“你发冠掉了。”青丝散落下来,让子俨本来清俊的面庞,多了份娟秀。
南浔俯身拾起一串绿叶,摘下三角形的果实。他手指非常都雅,骨骼细瘦均匀,摘菱的模样文雅都雅,子俨也蹲下猎奇地问,“这是甚么?”
“不。”子俨判定道,慎重点头,“幸之何如!”
南浔摇点头,他不太风俗与人相处,有点拘促。
南浔见了那菱角摇点头,“这些太嫩了,吃起来有点涩,还是我来摘吧。”
唱完后有点严峻地看向南浔。
负手而立,见水天缥碧,山色苍翠,岸边油菜花光辉夺目,随口道:“寒江缥碧兮孤山青,菜花连陌兮映水菱。小酒微醺兮卧舟上,投却长蒿兮任所行。只可惜没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