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幸会,何其有幸!
南浔还是点头,悄悄隧道:“翻船了。”
子俨禁不住莞尔,带点责怪的摇点头,接过菱角吃下,清甜直入心底。
飘兮渺兮,不成及兮。嗟我良朋,在远方兮,何当同舟,载歌行兮。
话音未落就子俨不见了,半晌折了菱花回到竹筏上,慎重地奉到他面前,紫瓣黄蕊,暗香淡雅。
子俨心神微漾,耳根泛红,接过菱角囫囵吞枣,而后也扯来菱叶摘了几个。
白衣人咳了几口水后,向他看来。
南浔惊诧不解之时,见他扑腾扑腾着沉到水里,一时回不过神来。见他半天也没浮出水来,才认识到此人底子就不会水,因而纵身跳到水里,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到竹筏上。
注:髧:音丹,头发。
白衣人摸索地问,“明天舟上以竹叶吹曲的,也是你么?”
南浔的手指微凉,腕骨白净秀细,带着书卷气味。他垂着眼睑聆听,容色清肃淡然,如出水青莲。
白衣人起家,深深一揖,“多谢相救。”
南浔迷惑地蹙了蹙眉,“你……”
南浔见了那菱角摇点头,“这些太嫩了,吃起来有点涩,还是我来摘吧。”
“是菱花。”语气里有淡淡的遗憾,“可惜芦苇生得太密,小舟过不去。”
白衣人莞尔,“当时在山顶上操琴的,是我。”
“菱角,要吃吗?”他摊开手心,四五个嫩菱角并陈。
彼时,两人相视一笑,喜乐无穷。便纵竹筏顺着水流,驶入蒹葭丛中,薄薄的云雾在身边浮动,风里裹着水草的暗香。
子俨问,“这是甚么香味?”
子俨捻一个过来,左看右看,战役时吃的不太一样,正揣摩着该如何吃,被南浔拿了归去,他清肃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悄悄掰开菱角,“像如许把壳剥了,喏。”尾音上挑,像是恋人间呢喃低语。
这时南浔侧过甚,略湿的头发顺着薄弱地脊背滑落,暴露脖子后的胭脂痕,印在白净的肌肤上,极其妖治。他微仰着下颚,氤氲的眸子含笑,“辞填好了吗?”
南浔微愣,想起昨日此人,在拥堵的人群中还是清皎卓然,贵介公子彬彬有礼中又透着疏离;本日却为本身弄得发髻狼藉,衣衫尽湿,内心说不出的熨贴。
当时,南浔并不晓得本地之人结为契兄契弟的深意,待到明白之时,已是山高水长,各安一方。
泛彼竹筏,在彼中汀。青髧荷裘,撷叶操琴。念彼斯人,实维我心。
南浔俯身拾起一串绿叶,摘下三角形的果实。他手指非常都雅,骨骼细瘦均匀,摘菱的模样文雅都雅,子俨也蹲下猎奇地问,“这是甚么?”
一个萧洒渡客,一个贵介公子,都不是善于谈笑的人,却能相处的如此和谐,所谓白首如新,倾盖仍旧,大略就是如许。
南浔看过诗后,含笑着聘请,“你若情愿,便与我载歌同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