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屈着苗条的食指和中指,似笑非笑的瞪着明兰,她就不能严厉伤感些么。
明兰扯开顾廷烨抓本身的手,拖过一旁的小杌子来坐下,悄悄道:“……当初刚见你家里人时,我第一个感觉奇特的就是年纪。第一,过世的公爹是宗子,作为侯爷世子,公爹结婚只怕只早不晚,但是,煊大哥哥和炀大哥哥的年纪比煜大哥哥大出了好多。这是为何?”
彩环还想再问‘不是另有位尤妈妈么’,绿枝已大声叫道:“小桃翠袖这两个蹄子,不过清算几件箱笼,怎到现在还不返来?”
“……父亲本就思念前位夫人,母亲脾气又暴躁,在府里到处不快意,两人便更加不睦了,母亲怀第二胎时和父亲吵了一架,早产,血崩而亡。”顾廷烨安静的论述着,好似是旁人的事,神情非常平平,“现在想来,父亲对我并不坏,的确是我本身不争气;现在我这般慢待他的妻儿兄弟,怕是他在地下也不瞑目吧?”说着,连连嘲笑,目中尽是阴冷讽刺。
顾廷煜只要二十八岁,且上头没有兄长,但是四房五房的宗子,顾廷煊和顾廷炀却都有三十三四了,迄今为止,大房嫡孙只要顾廷炜的儿子,两三岁的小豆丁贤哥儿一个。
顾廷烨接着道:“你可知盐商家里甚么最多?”
顾廷烨看着这三个字,也是点头。
前院又被称为外园,是男人们措置政务之处,前头正门是三扇七七四十九个铜钉的朱漆大门,两旁是东西角门,往里铺着光亮整齐的巨方石板,笔挺而下,对称有两排四所外书房,再外侧是马厩车房,及一干奴婢寓所的几排倒座窄院房,过了外仪门,正中是五间庞大敞亮的议事厅,两旁配有暖房耳房另有茶水房之类的。
顾廷烨自嘲的笑了笑:“天然没传闻过,白家既非世族,也非书香,乃是,盐商。”
……
顾廷烨叹了口气,本来承认悔恨本身的亲戚,也没那么难。多年难以诉之与人的辛密,本日竟然这么干脆的都说了出来,内心即便舒坦痛快。
明兰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没错,是有富庶的商家之女入权贵家为妾。可这为的是甚么?不过是以姻亲换钱权罢了!许出一个女儿,商家换得行事便利,权贵得银钱分红,两厢皆好。可白家却不然,白老太公只要一女,贩盐买卖另有谁接着做下去,是以他并不需借权贵权势,且因没有兄弟帮衬,他更想找一个可靠半子才是!如何会‘威胁’顾家来娶本身女儿?还‘生生逼死’正头夫人?这不是结仇么。胡言乱语!梦话都比这可托!”
而四房和五房呢,别说打酱油了,顾廷煊的大儿子看酱油铺已是绰绰不足,而顾廷炀的大女儿已够年纪当酱油铺老板娘了。
顾廷烨昂首看着明兰,目光清冷,嘴角带着讽刺的浅笑:“你安晓得?也许是真的呢。”
近些院子的和正院以抄手游廊相连,远些的隔着南北夹道,再前面就是一片花草芳菲的园子及山林,明兰团团走了一圈,最喜一处莲花池,波光粼粼,水色清幽,湖面莲蓬花香,水下模糊见莲藕节节。这水池一头连着藕香亭园,一头直连着那座大花厅。
最后——
顾廷烨斜倚着椅子,短短的嘲笑数声,悄悄看着明兰,眼神突变腐败:“为着这传言,自小大哥就最厌恨我,我也不怪他,归正我夙来肇事肇事,是家中最不肖的。直到很多年后,母亲当年的奶母常嬷嬷来都城看我,跟我说清了后果结果。本来,那位秦夫人本就体弱,加上府中传言迎娶白氏女便可得救,她思虑伤怀之下,这才难产而亡。白家本不知这些,我外祖才把母亲嫁过来的;从当时起,我便常常顶撞父亲,脾气也更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