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才说了半句‘要不我们吃点儿蟹的夹子肉’,恰叫刚端炖盅出去的崔妈妈闻声了,他忙轻咳一声:“天然了,最好还是别吃。”
“晓得甚么!”老太太怒,扯着她耳朵,“传闻比来因你吃不得蟹,姑爷就不准全府的人吃蟹?那你寡嫂另有侄女呢。她现在一心守节,全不出门,更不能怠慢人家饮食。叫外头晓得这事,要怪你们两口儿苛待寡嫂!”
盛紘陡生警悟,冷电般的目光刺畴昔:“你想问甚么?家里遭贼,惊吓了老太太,我和你妹子急慌了手脚,非要查出内贼不成,是以行事有些不当——你究竟想晓得甚么?”
墨兰满脸泪水,尖尖叫了一声:“爹……!”
顾廷烨好气又好笑,轻拍儿子几下屁股,瞪眼道:“只会笑!你也是当妈的,不会说两句么。”明兰抖笑:“这小子,如何恁傻呢?”顾廷烨又不乐意了:“不能说些好听的?”
见男人这番作势,明兰乐不成支,心中感觉敬爱,趁无人时搂他脖子用力亲了两口,胖团子有样学样,也扑到父亲怀里,噗嘟噗嘟涂了他爹半脸口水。
乳母叹道:“姑爷好是好,就是孩子性了些,不知家计艰巨。”
明兰立即道:“你儿子牙口不错。”这么皮糙肉厚的老粗爹也能啃动。
“我如果她,我也偏疼。”柳氏苦笑道,“本就不是亲的,大哥好歹养过一阵,还占着宗子嫡孙,这回又至诚至孝,干吗不能全给。另有太太的梯己,大嫂的嫁奁,大哥那房……爹娘给我再多,又如何比的了。”
盛紘到底混迹宦海多年,若真用心,也能字字如剑,言语如刀,叫敌手挡无可挡,“自家已乱成如许,你另有工夫管娘家之事?舍本逐末,不知所谓!”
柳氏见状,笑着下去安排。
乳母无话可劝,过半响,才道:“我瞧大爷大奶奶,都是刻薄的,将来不至苛待庶弟。”
“为父三子四女,除了最小的长栋,现在都已着花成果。非论你哥哥嫂嫂,还是几位姑爷,都算伉俪恩爱。只你一个,三天两端的家室不宁。你结婚至今,数载未育,四姑爷内宠再多,你再忿忿不平,谁又能说甚么?”
世人别离,犹自说个不断,长柏催了三回,一行女眷孩童才连续上了车马,背面是行李随行人众,足有十数辆之多。望着老太太临上车前的笑容,明兰晓得祖母心中欢乐,一辈子困在屋檐下憋屈,现在天高海阔,无拘无束,岂不畅怀。
柳氏愣住,喃喃道:“这下四mm是真的‘家中有事了’……”
盛紘见她哭的悲伤,一声声诉说在理,不由得心软,正想开口,忽记起宗子的话——‘此事多一人晓得,就多一份风险,自来民气难测,况内宅妇人多不识大局,不知轻重。华兰如兰为生母名誉,六mm在此事中多有不当行动,她们都不会多说半字。可旁人就难说了……’
当着明兰的面,四老太太叫刘姨娘倒茶端水,服侍摇扇汗巾,真好不对劲。煊大太太在旁苦笑,却也偶然禁止。
柳氏轻笑,持箸顿在碗中:“真提及来,这家几位姑奶奶,也都不是刻薄吝啬的……只除了我那远亲小姑子!”又感喟,“我也不贪婪,不该我的,我半点不惦记,老天垂怜,念我姻缘不易,叫相公勤奋进学,将来我们本身挣下家业。”
老太太骤病,王氏回故乡为婆母祈福邀寿,这话骗骗外人还成,墨兰深知王氏本性,当即觉出此事变态之极,加上又闻长柏将带老太太到差,她立知娘家是生出变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