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内心全然没底，一时候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起来。
傍晚将至，老仆妇烧了一壶水，用长签子穿戴硬如鹅卵石的冷馒头，在火上烤热了递给吴楚楚：“女人，吃点东西吧。”
能规复几成？
可周翡坚而不韧，那里是甚么能屈能伸的人？
她便苦笑了一下，摆手推拒了，踌躇再三，终究忍不住跟可贵温馨了一天的段九娘说了话。
实在这事理，换个稍懂些武功的人，一听就懂了，恰好这里只要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疯子和两个内行，周翡倒是明白，却底子没机遇说话。
段九娘皱起眉，喃喃道：“奇特……太奇特了，按理说，头一次打仗枯荣真气的人，最多能撑三个时候，撑不住的也就死了，能撑畴昔的，天然能一点一点将枯荣真气化为己用，她如何一整天了还是如许？”
周翡感受自从下山以来，她就跟流年倒霉似的，没碰到过一件功德，这会内心也是一团乱麻，但是此时中间已经有了一个六神无主的，她也不好再跟着再凑热烈，只好强装出一副“天塌当被盖”的无所谓，对吴楚楚道：“你不消管，没甚么大不了的。”
段九娘：“……”
段九娘点点头：“不错，只是临时，待你涵养两天，我便能够脱手废去你身上内力，放心，不会损及你的经脉，然后你便能顺利投入我门下了。”
周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临时？”
吴楚楚道：“一整天了。”
吴楚楚无计可施，只好冷静地等在一边，不料这一等，她就从入夜比及了拂晓，又从天亮比及了入夜，祝府的下人来送了两次饭，每次在院外重重的拍门，她都要好一阵心惊肉跳，每过一刻，吴楚楚都忍不住伸手探一探周翡的鼻息，恐怕她无声无息地死了。
可惜，她此时约莫也就只剩下削个苹果的力量，便冷冷地说道：“我几时说要投入你门下了？”
垂垂的，周翡落空了对外界的感知，内里是冷是暖，是白日还是黑夜，她全然不晓得了，微小的认识几次几乎断绝，但是终有一线摇摇欲坠地悬在那边。
段九娘愣了一会，继而又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是我忽视了，可这也没甚么，我瞧她之前的内功练的也是稀松二五眼，一点用处也没有，倘若相冲，废了之前的功法就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枯荣手”乃是段九娘平生最对劲的名号，何其自矜自大，她当即大怒，一把抓住周翡肩头：“你再说一遍……”
周翡听了这番强买强卖，心口一阵翻涌，急喘几口气，感受那种扒皮刮骨普通的疼痛又要卷土重来，她平生未曾害怕过甚么，这一刻，却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唯恐那刻骨铭心普通的疼法再犯。不过那阵疼没发作起来，很快被甚么截断了似的，只剩下连绵不竭的闷痛。
周翡将这些不管如何也死不得的启事几次在内心念叨，念念如沙，但是砂砾沿着同一个轨迹滚上成百上千遍，便也几近成了一股能吊命的执念。
段九娘皱着眉道：“那老鬼不安美意，不是用心想教我们，底子是筹算拿我们给他练服从，天然不肯经心全意的教。”
吴楚楚低声道：“阿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