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李晟面无神采道,“闭嘴。”
行脚帮有“车船店脚牙”,论其“无孔不入”,比丐帮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中仅是“店”一支,便能将大小酒楼堆栈都归入眼线中,有杨瑾的面子和李妍身上那红玛瑙的五蝠令,行脚帮办事很痛快。
那店小二赔了个笑容,却没伸手去接钱,只对那少年说道:“多谢少爷――不是小人不识汲引,只是您几位住店,想必也是路过,不能常有,本日有您发善心不幸他们,过几日您走了,他们可找谁去呢?不如催着他们紧着找活路是端庄啊,这场仗还长着呢,刚开端,哪就到头呢?”
吴楚楚跟来,则另有原因。
杨瑾听了个目瞪口呆,主动过滤了其他字眼,只剩下“文籍……我外公的刀……集大成者”这么几个词了。
那即使安然一世,轻易繁华,如何配为人子?
杨瑾冷哼了一声,却将扣在断雁刀上的手放了归去,说道:“这些人是活人死人山的,我揍……见过一次。”
此地一天到晚除了流民就是跑江湖的,标致大女人并不常见,她们俩一进门,便有几道明里暗里的视野射了过来,谁知紧接着便是一个脸黑如炭的男人跟了出去,手中提着好霸气的一把雁翅大环刀,那男人环顾四周,将手中的长刀重重地一甩,冷哼了一声,刀背上的铁环被他内力所激,一时竟是响个不休,明显是个表里兼修的妙手。
这一年夏季,蓄势了三年多的南北二朝再一次翻脸,干起了仗,南来北往的流民好似给大水冲了洞窟的蚂蚁,“呼啦啦”一下都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听门口有马长嘶一声,又有一帮人进了堆栈。
杨瑾其人,听闻江湖上捕风捉影地传出一个“南刀传人”,连人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便先行热血上头,寻死觅活地前来较量,决然不能以常理度量。此人传闻一个“刀”字,耳朵能当场长两寸,被周翡一番衬着,当即对“海天一色”充满了神驰,晕头转向地便被她拐下了山。
周翡没说出来,别人却听得出,李妍愣了愣,不知想起了甚么,有些降落地“哦”了一声。
走在前头的,是两个年青女人,约莫是姐妹,相互挽着胳膊,年长些的戴着面纱,另一个不过十四五岁,鹅蛋脸大眼睛,看着另有几分孩子气。
那女人身上有把刀,刀身略长,挂在少女腰间未免累坠,她便拎在手中,乌黑的刀鞘与素白的手背交相辉映,又诡异的浑然一体,但凡是有经历的老江湖,一眼便能看出来那刀是见过血的,绝非初出茅庐的小青年拿出来哄人的货品。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杨瑾这么个浑身高低写满了“快来操纵我”的冤大头在前,周翡顿时有了设法。
她即兴超凡阐扬,煞有介事地将寇丹为了“海天一色”背叛四十八寨添油加醋一番,还把青龙主与山川剑的旧恩仇等事一起兼容并包地编了出去,给杨瑾画了一张奥秘的大饼――
“头一户”的店小二趁着号召他们落座点菜的工夫,在杨瑾耳边悄声道:“小人是蓝色蝠的,那日小人多嘴,跟别的客人多说了几句话,隔壁桌有个客人大抵是听出了点甚么,立即便放下钱走了,小人回想起来,那人形貌仿佛与您要找的‘水貂’很像,并且对我们帮里人非常熟谙,不知准不准……哦,对,他还留下了这个。”
至于李妍……那是以“不带我,明天就给你们鼓吹得环球皆知,你们谁都走不了”的体例,死皮赖脸跟出来的添头。
两天后,“头一户”堆栈中迎来了几个年青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