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只急道:“你倒晓得这书好处?干脆都走,剩我本身,纵有天大错处,也找不到你们!”内心忽而想起林mm院子里那几个聪明丫头来,前后殷勤安妥,竟是寻不出半点不是来。再瞧本技艺上这半损棋谱,又看晴雯站在书案后只是哭,袭人秋纹麝月几个通围在跟前守着,只寂然又坐到凳子上,痴痴道:“是我想的差了。我本是个蠢的,原也不配有那样聪明通透的丫头的。”俄然又好似想起甚么来,只跳起来道:“紫鹃呢?紫鹃那里去了?”
听了紫鹃说话,袭人方明白过来,便笑着劝她:“你如许聪明的人,如何倒钻了牛角尖儿呢。只看太太还是把你放在二爷屋里,又仍领着之前一样的月钱,便晓得太太并未曾厌了你的。”紫鹃只道:“安知太太是不厌我,还是关着林女人的面上不好呢。我只谨慎些罢,老是不错的。”袭人晓得了她心机,便也不深劝她,只把些不要紧的活计交给她做着。
将晚的时候,袭人自老太太屋里返来,瞧见宝玉不在,只道:“只一会子的工夫,二爷必然是又去了林女人院子。这但是如何好呢,每天的只拦不住。”又对秋纹道,“我不在,你好歹看着他些。现在也别说了,待会子就要去老太太屋里用饭,从速去林女人院子里叫他返来罢。”秋纹道:“好姐姐,二爷那脾气,你是不晓得的?就只你有阿谁别面敢拦罢,我们说话是不顶用的。”
且说紫鹃对袭人道,现在如许,别人不知,你还不晓得么?袭人只道:“这是如何说的?我竟那边晓得去呢。”紫鹃道:“都说二爷自有一段痴处,我瞧着,只对着林女人,便再痴些也是有的。我只因当时多说了两句话,便引出多大的风波来。幸亏二爷无事,林女人也漂亮,老太太太太又慈悲,并不计算。我不时想想,便悔怨不该鲁莽,现在那里还敢多说甚么。二爷如果不想起这些事来,便是我的福分了。你是二爷身边最得用的,如何倒不晓得我的心机呢。”
晴雯原不当回事儿的,这也是宝玉屋子常例,任是她们有甚么失手,凭他多么贵重物件,也是没有大声儿说的。今儿俄然来了这么一遭,又是当着这么些人,又有袭人说话,晴雯感觉面上不好,便嘲笑道:“早晓得?可惜了姐姐早晓得,如何当时倒不说呢?砚台摔了都没见二爷焦急,这会子想起来了,倒拿本破书做筏子,要瞧着我们奉侍的不好,倒都撵出去罢,只留那一个先知先觉会奉侍的!”
晴雯正在内里清算宝玉书案,她现在一闻声袭人说话便忍不住,便扔了帕子出来道:“谁说不是呢?全部屋子里只要你是能名正言顺管着二爷的,他天然都听。”袭人只道:“好mm,这且不是说这风凉话的时候呢。还是快点儿找了二爷返来端庄。”正说着,却见宝玉一头撞出去,只对袭人道:“快找了我那新做的荷包来。”
宝玉捧着那棋谱,急的直转圈,恨得口里道:“只是这么顾前不顾后,不过清算书案也有多少的错出来。这棋谱好不轻易求来,倒叫我如何跟二姐姐交代?必定连林mm也恼了我的。”
袭人便忙忙去找,只道:“二爷去那里?眼看要到老太太屋里用饭去呢。”宝玉兴冲冲道:“我天然晓得,不过是跟三mm去说两句话,待会儿和她一道儿去罢。”瞥见晴雯清算书案,又道:“晴雯,你把我今儿下午得的那几张纸都收好了,赶明儿我还要拿去给林mm看呢。”晴雯应着,俄然闻声哎哟一声,又有一个沉闷声声响起,秋纹忙忙过来,道:“晴雯姐姐滑了手,把个砚台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