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松赞干布声色不对,禄东赞心中不免为之一慌,自不敢有涓滴的拖延,赶快磕了几个头,将所侦知的动静细细地禀报了出来,同时也没忘了从速表达一下将功赎罪之决计。
松赞干布在起意攻打松州之际,也是做足了功课的,自是晓得茂州有个与其同岁的大唐名将陈子明,猎奇之下,还真就花了些心机,从擒获的吐谷浑贵族口中详细体味了一番陈子明的过往战绩,也故意要跟陈子明好生过过招的,这会儿一听前两回坏了己方功德的都是陈子明,当即便来了兴趣,挥手间,便已是下了个定夺。
牛进达乃是疆场老将了,只一听便知此策确是破敌之奇策,不过么,担负诱敌的陈子明却较着要冒生命之伤害,一旦真被吐蕃骑军四周合围住的话,纵使陈子明勇冠全军,怕也难有杀出重围之能够,对此,牛进达自是不敢等闲便答允将下来。
“牛叔谬赞了,小侄可当不得这般嘉奖,如果就此志对劲满了去,将来少不得要吃大亏,牛叔,您老可别害了小侄。”
“陈使君客气了,本将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让子明久等了,罪恶,罪恶。”
酉时末牌,落日西沉,彩霞满天,按说尚不到点灯之时,可松州西城外三里处的吐蕃虎帐当中军大帐中却已是点亮了十数支庞大的牛角烛,帐外更是插着数支庞大的火把,生生将全部中虎帐区都照得个透亮,一名二十出头的魁伟青年高坐在上首的矮脚椅上,此人恰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其下首处,两列文官武将分站摆布,至于禄东赞这个副相么,则是跪趴在地,满脸忸捏之色地自请其罪不已。
“唔,行倒是行,只是此策未免太猖獗了些,如果你子明有个闪失,为叔该如何向叔宝老哥交代了去。”
正如牛进达认定陈子明可托普通,经一番扳谈下来,陈子明一样也以为牛进达值得信赖,自不会有太多的坦白,直截了本地便将所谋之算计简朴隧道了出来。
陈子明不吭气,随行的麻里明等人自是不敢随便出言乱问,也就只能是尽皆无言地垂手而立,直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从不远处的山弯背面由远及近地传了来,众羌人们顿时全都严峻了起来,只是见陈子明还是稳稳地端坐着不动,世人也自不敢稍有猖獗,只能是绷紧了神经,全都悄悄地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臣等服从!”
“轰轰轰……”
“我王恕罪,臣下无能,损兵折将,极刑,极刑!”
“下官茂州刺史陈曦见过牛将军。”
牛进达这么一句“子明”一出,那便意味着其已是认下了与秦琼之间的友情,接下来的话么,天然也就好说了去了,不过么,陈子明却并未急着道出根底,而是笑着一摆手,将牛进达让进了石亭间,各自分宾主落了座,而火线才一挥手,将一众随扈们全都打发了开去,摆出了副要与牛进达私相会晤一番之架式。
牛进达平生军功彪炳,除了秦琼以外,甚少服人,若要说有,那也就只要李靖、李绩等寥寥数人,现在么,明显要再加上陈子明这么个后辈了,无他,临时不说吐谷浑那些旧事,光是此番松州一役中陈子明的表示便可可谓名将了的,以戋戋六千之数全歼近万两州乱匪,又连胜了吐蕃两阵,斩敌三千余,三战下来,本身的毁伤也不过四百出头,这等战绩已非常人所能为的,对此,牛进达当真是佩服之至,乃至将陈子明与公认的一代军神李靖相提并论了去。
“陈曦?本来是他!嘿,那就不奇特了,哼,本赞普原筹算拿下了松州再去会会这个号称‘两箭平且末’的大唐名将,现在其本身跑上了门来,那倒是趁便了,传本赞普之令,各部停息攻城,骑军四周,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此獠找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