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内里之人悄悄推开窗户,暴露一条窄缝,随即一个小拇指大的烟球飞了出去,东方白的寝室中刹时浓烟滚滚。
东方白见他态度冷酷,必然是因为他误将林公玉打下断崖,心道:“莫非我想杀了他吗?”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伤好了,过两日你送岳女人回九华山去。我叫人备下了彩礼,一并给你将来岳父带去。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待烟雾垂垂变淡,内里之刃俄然从窗子翻身了出去,挺着一把长剑向东方白的心口处刺来。
东方白气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跌在地上摔得粉碎。东方泓吓了一跳,见父亲起火,忙跪倒在地,说道:“孩儿莽撞,请父亲恕罪。”
薛灵大惊失容,见东方白不像杀她,却想要割掉她的耳朵,忙用手上的断剑去格挡。她固然不怕死,但若被割了耳朵,的确比死还难受。
他睡至中夜,忽听得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动,心道:“谁这么大的胆量,这个时候敢来这里。”
东方泓命侍女谨慎关照薛灵,他回到天井当中,在祭桌前上了香,又祭了三杯酒。俄然跪倒在地,口中说道:“三弟,狄大哥你我三人结为兄弟,现在你们俩都不在了,唯独剩下我苟活于世,我们结拜时起过誓词‘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二哥食言了,你泉下有知,别怪二哥啊!”
第二日便是林公玉头七,东方泓早早命人在院子里设了供桌,摆了林公玉的牌位,上面也给狄冲设了一个小牌位。
东方泓不由痛哭一番,他正悲伤处,忽见父亲的侍从走了出去,向躬身说道:“二公子,庄主请您去畴昔。”
东方泓将她抱回了配房,看着她昏倒当中,脸上仍旧是哀戚哀痛之色,两道深深的泪痕直垂到下亥,想来这七日当中,她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东方白天然晓得他的意义,嘲笑了一声,念他有伤在身,便说道:“起来吧。”待他归座后,续道:“你小时候可比你大哥还懂事,只不过有些心慈手软罢了,这两年对你疏于管束,任你浪迹江湖,学了这些假仁假义返来,这哪有一点还像我东方白的儿子?”
东方白闭着眼睛假寐,见响动垂垂靠近卧房,待到了卧房前的窗前,便既停止,只听到极微小的呼吸声,他见那呼吸声断断续续,明显是深有内功之人决计屏住呼吸,以免被人发明,那收回响动的必定是人无疑了。
东方白厉声道:“若不是你有伤在身,先打你一百板子。你晓得甚么?江湖就是弱肉强食,你不吃别人也要吃。一念仁慈,便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这些事理你或许现在还不明白,以是才会把甚么狗屁兄弟交谊看的很重。你这几年在江湖行走,毫发无损,那是为甚么?还不是因为你姓东方,是我东方白的儿子。”
东方白见他神采丢脸,便道:“还坐在那边干甚么?归去好好筹办,过几日便出发吧。”
待剑尖间隔东方白心口不敷一寸之时,东方白俄然展开眼睛,伸指夹住剑身。那人猛力将剑向前送了几次,只见这柄剑像似插到了石头之上,纹丝不动。
东方白道:“你的伤可好了没有?”
东方泓连日来不肯见父亲,晨昏定省都称病不出,但此次父亲命人来唤,他却不得不去。东方泓晓得本身脸上泪痕未干,却也不叫人取水洗脸,只理了理祭服,便跟从主子而去。
东方泓道:“孩儿熟谙的人都是有情有义的好兄弟。”
薛灵断剑与剑尖一撞,只觉一股庞大非常的力道从剑上传来,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薛灵亲身做了几样林公玉爱吃的菜,摆在供桌之上,焚了香,祭了酒,薛灵的眼泪早已成了断了线的珠子,她哭着哭着便晕厥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