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字……我恍然大悟！
他刚要退出去，又被乔序一把叫住：“慢着！等长公主出去今后，你也退下吧，退到一个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处所去。”
序郎，我不要甚么万世承平，只要和你平生一世足矣。
月光落在他俊美无徟的脸上，为他画布普通的俊脸增加了几分纯然，几分和煦，连同他的声音也变得格外纯粹：“以是即便你的实话并不动听，朕也情愿听，倘若哪天朕的身边连一个肯说实话的人都没有了，那朕才是真的甚么都没有了。”
锦乐依言靠近桌案，瞥了一眼我写的《关雎》，微浅笑道：“皇嫂的字遒劲衰老又不失婉约，天然是极好的。”言罢，她抬眸定定望着乔序，“皇兄，实在皇妹此来，不但是为了完成我们当日之约，更是为了……”
芙蕖会心浅笑，朝乔序福了福身，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他走到榻边扬袍落座，伸手重抚着我散落一肩的长发，温声道：“如何还不睡？是不是在等朕？”
锦乐低眉讪讪：“皇兄真是料事如神，看来皇妹心中所想十足瞒不过皇兄的法眼。”她自袖中取出那枚龙形玉佩，亲身交到乔序手中，道：“现在皇妹完璧归赵，还请皇兄切莫狐疑延顺的所作所为，皇妹以性命包管他对皇兄绝无贰心！”
“回陛下的话，殿下在寝殿安息呢。”
“皇后呢？”
我回眸娇笑，温然写道：“才不是呢，不过是月华如练，舍不得睡去。”
孙文英很快往回折返，乔序则敏捷从我身上起来，整好衣衿踱到窗前，负手背立。
他的嘴角往上勾起，渐渐咧开一个动听的浅笑：“素素，有你这句话足矣。朕甘愿以江山为聘，许你万世承平。”
锦乐双眉一颤，惊诧道：“皇兄如何得知？”
我有些不明就里，却没法制止地被他现在的情感传染。那些哀伤与感慨，坚信与对峙如同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悄悄地朝我拂来，落在心底萌收回爱与宽大的幼芽。
我从榻上起家向他走去，至跟前从他手中接过玉佩，细心穿戴他腰间的丝绦。锦乐顺势将一边丝带拿起，与我一道将玉佩系好，温声道：“既然如此，那皇妹就未几言了。”
她话音未落，孙文英赶紧道：“不敢不敢！老奴千万不敢！还请长公主殿下稍候，老奴这就为您通报！”
不知为何，今晚世人兴趣极高，歌舞一向演到子时才罢。等我回到寝殿时，弦月如水，已然浸湿了我新铺的卧榻。我从速叮咛芙蕖为我沐浴换衣，笼着一头湿发闲闲倚在榻上，沐浴着和顺的月光，放空表情，不忍睡去。
殿门被孙文英悄悄推开，他还没开口说话，乔序已沉声道：“锦乐长公主来了？”
锦乐的声音将我们拉回实际，我们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殿门，只听孙文英道：“长公主殿下长乐未央，回殿下的话，陛下确切在内里。不知殿下这么晚来找陛下所为何事？要不让老奴替您转告？”
锦乐徐行走到我们跟前，朝我们屈膝施礼：“给皇兄皇嫂存候，皇兄皇嫂万福金安！”
孙文英凝神一瞬，停下脚步躬身道：“回陛下的话，锦乐殿下正在庭中候着，主子来请您的旨意，是传还是不传？”
乔序目不斜视，还是望着窗外，手却朝他略微抬了抬：“当然是传出去了，还愣着做甚么？”
“奴婢遵旨。”
他微微一愣，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朕不想听大话，对朕扯谎的人太多了，只要你肯与朕坦诚相待。”
孙文英马上回声，毕恭毕敬：“是，主子遵旨！”
我见锦乐朱唇张翕，仿佛还想再说点甚么，但是乔序已经回身背过她，提起玉佩朝我道：“皇后，过来替朕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