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退出去,又被乔序一把叫住:“慢着!等长公主出去今后,你也退下吧,退到一个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处所去。”
他微微一愣,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朕不想听大话,对朕扯谎的人太多了,只要你肯与朕坦诚相待。”
一点晶莹涌上睫羽,我尽力朝他点点头,不让眼泪落下。他亦痴望着我,沉默如藤蔓在相互之间蜿蜒缠绕,将两颗跳动的心紧紧捆绑在一起,再不分离。
不知为何,今晚世人兴趣极高,歌舞一向演到子时才罢。等我回到寝殿时,弦月如水,已然浸湿了我新铺的卧榻。我从速叮咛芙蕖为我沐浴换衣,笼着一头湿发闲闲倚在榻上,沐浴着和顺的月光,放空表情,不忍睡去。
话音未落,已有小宫女灵巧地为乔序推开殿门。他踩着一地洁白的月光向我走来,眉眼暖和,如同现在地上的月光:“良辰美景,怎能少了皇后做伴?素素,朕来了。”
序郎,我不要甚么万世承平,只要和你平生一世足矣。
锦乐徐行走到我们跟前,朝我们屈膝施礼:“给皇兄皇嫂存候,皇兄皇嫂万福金安!”
我有些不明就里,却没法制止地被他现在的情感传染。那些哀伤与感慨,坚信与对峙如同春日里的绵绵细雨,悄悄地朝我拂来,落在心底萌收回爱与宽大的幼芽。
她话音未落,孙文英赶紧道:“不敢不敢!老奴千万不敢!还请长公主殿下稍候,老奴这就为您通报!”
锦乐依言靠近桌案,瞥了一眼我写的《关雎》,微浅笑道:“皇嫂的字遒劲衰老又不失婉约,天然是极好的。”言罢,她抬眸定定望着乔序,“皇兄,实在皇妹此来,不但是为了完成我们当日之约,更是为了……”
芙蕖会心浅笑,朝乔序福了福身,悄无声气地退了出去。他走到榻边扬袍落座,伸手重抚着我散落一肩的长发,温声道:“如何还不睡?是不是在等朕?”
我从榻上起家向他走去,至跟前从他手中接过玉佩,细心穿戴他腰间的丝绦。锦乐顺势将一边丝带拿起,与我一道将玉佩系好,温声道:“既然如此,那皇妹就未几言了。”
锦乐低眉讪讪:“皇兄真是料事如神,看来皇妹心中所想十足瞒不过皇兄的法眼。”她自袖中取出那枚龙形玉佩,亲身交到乔序手中,道:“现在皇妹完璧归赵,还请皇兄切莫狐疑延顺的所作所为,皇妹以性命包管他对皇兄绝无贰心!”
我的唇语,完整依托常日察看宫人说话学来,并没有接管过体系性的练习。明天勉强开口说了这么多,到现在双唇已经怠倦不堪,以是我并不清楚刚才是否精确表达了我的意义,只好凝睇着乔序星星普通灿烂的双眼,诡计用眼神向他通报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