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乐嘟起小嘴,责怪道:“皇兄好没端庄,你再打趣我可不依了!”
更让我惊骇的是,锦乐竟然回身走到桌案前,抓起烛台就往本身乌黑的手背上倾倒!火红滚烫的蜡油滴在她白净细嫩的肌肤上,刹时烫起几颗鼓鼓的水泡,又红又肿,实在不堪入目!可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朝乔序微微一笑:“还请皇兄躲避一下。”
夏太医?!
锦乐唇畔带笑,温声道:“你放心,小伤罢了,下去吧。”
乔序松了口气,道:“如果鲁太医给周氏配的药真的到了皇后碗里,那么周氏喝的又是谁的药呢?”
“安婕妤……小产了!”
“夜里?”
“卑职甘从修拜见殿下!”他微微抬眉,见我也在殿中,赶紧道:“拜见皇后殿下!”
不晓得为甚么,现在听到他的名字,我总感受有些奇特,仿佛有只隐蔽的虫子正藏在富强的树叶底下,肆意窥测着我心中的奥妙,而我却看不见它。
鲁太医见乔序有所迷惑,持续低头解释道:“回陛下的话,恰是如此,长公主殿下说,只要在夜里才气掩人耳目,白日过分招摇,恐引不便。”
他喘着粗气,乔序有些不耐烦,拧眉问道:“甚么动静?”
如何回事?如何和我前天早晨喝到的药一模一样?!
“另有,”锦乐悄悄蹙眉,“瑞秋比来也太不当值了,甚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宫里送,要不是看在周妈妈是她姨母的份上,本宫才不会让她近身服侍,就把她们姑侄二人一同关出来吧。”
乔序正襟端坐,神情寂静厉穆,不怒自威的气势迫使鲁太医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他看着他,半晌才道:“朕晓得你是锦乐的亲信,不然她不会把周氏交给你,推己及人,朕也信你一回,信赖你毫不会做出叛变主子的事情,偷偷给周氏下哑药。”
这兄妹俩对话时,皆是波澜不兴的面色,仿佛眨眼之间就能决定别人的存亡,帝王之家的派头与诡计在他们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类滋味真是煎熬!
锦乐已端坐在凳子上,鲁太医正在为她细心措置伤口。她看了甘从修一眼,用浅浅愠怒的语气道:“筵席结束后,本宫接到皇嫂聘请,来殿中拿皇嫂写好的《关雎》,作为给敦睦的周岁贺礼。谁知周妈妈这个不会服侍的奴婢,不但不谨慎用烛台烫伤了本宫,还把皇嫂的一幅好字给毁了,如何留得?你把她带下去关上天牢,等明天本宫再好好鞠问她!”
“是!卑职服从!”
乔序抬抬手:“好了,起来回话。朕问你,这几日瑞秋可有定时来拿药?”
一贯平静自如的乔序也不由眉梢上挑,惊诧问道:“常日不是你在替她评脉么?如何连她服了哑药都不晓得?”
锦乐在中间点点头,声音如水暖和:“确切如此,找到周氏时,她的身子衰弱不堪,我怕她不久就会一命呜呼,以是特地安排鲁太医为她保养身子。她的藏身之地点这条密道的入口处,那儿是锦乐宫的百果园,有密草掩映。比来正值仲夏,苹果歉收,我便调派瑞秋每日提着竹篮去那儿为我采摘苹果,实际上是为了给周氏送饭菜与汤药。倘若鲁太医也在白日频繁出入百果园,就太惹人谛视了,锦乐宫人多口杂,我怕泄漏风声,这才让他们奥妙行事。”
锦乐眉心一跳,莞尔复言:“皇兄放心,不会再有其别人晓得了。”
乔序话音刚落,鲁太医如释重负,从速叩首不止:“微臣谢陛下信赖!谢陛下信赖!”
甘从修依言答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闻声锦乐这句话,甘从修这才带着周氏退下了。乔序从幔帐前面绕出来,打趣道:“他仿佛很体贴你?如何,你不筹算招一名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