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平生都在让步,他这平生都在委曲他的妻儿。他护不了妻,护不了儿,护不了女,独一敢做的也不过是把刀对着本身,以绝育的手腕无声抵挡。
他承认,他终是脆弱无用之人,他明知老婆的死与兄长脱不了干系,可他却不敢去清查本相;他明知周氏心狠手辣,更要对后代倒霉,却只能将儿子远远地送走,只能跪求生母庇护幼女。现在,他明知殛毙敬爱女子的真凶就在面前,可却不妙手刃仇敌为妻报仇。
“你真的还记得我娘么?你真的爱过她?你凭甚么、凭甚么……”喉咙一哽,余下之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放下了握剑的手,背过身去哑声道,“我多但愿你们当年未曾生下我,多但愿身上流的不是秦家人的血,多但愿当年死的――是你!”
“……好。”更让她五脏六腑如浸入寒潭的是陆修琰的一声应允。
她强自扬起一抹笑容,道:“那、那是我身子不顶用,故而、故而这么多年来一向、一向没法为你孕育后代。”
若早知有这一日,当年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南下伴随静养的怡昌长公主,那样便不会赶上他,不会将满腔的爱恋投到他的身上,不会痛恨老天作弄人,她一眼便爱上的男人,身侧却已经有了挚爱的老婆。
如许一想,多年来的痴恋终是获得了回报,身上的那点痛又算得了甚么。
秦季勋闻言身子一颤,整小我便僵住了,也不知多久,他蓦地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两行泪水缓缓从他眼中滑落……
‘秦若蕖’恨极,伸出左手用力推他,涓滴不睬会伤口绷裂带来的痛苦。
“秦季勋,你若杀她,康太妃、周家毫不会放过秦府、更不会放过你的一双后代!”陆修琰紧紧地制止再欲扑畴昔为妻报仇的秦季勋,大声喝道。
“秦季勋,你、你敢!”她用力推开扶着她的梁嬷嬷,向迈步进屋的秦季勋扑去。一扑不着,整小我便跌倒在地,她也顾不上,挣扎着爬着欲去抓他的腿,“你返来、返来!”
“老爷不成、老爷千万不成啊!”躲得远远的下人见环境不对,当即飞跑过来,又是拉又是劝地,可秦季勋倒是将半生的恨、悔、痛悉数注入了双手中,力度之紧,便是几名身壮力健的小厮亦拉他不住。
怡昌皇姐和顺仁慈,与周氏私交甚好,可周氏却学不来她一丝半点的美德。周氏一族仗着康太妃及皇上之势在都城混得如鱼得水,却未曾好好管束自家后代,耐久以往,迟早会成为朝廷之祸、百姓之祸。
前四夫人竟是四夫人暗害的?
他如有似无地感喟一声,男儿立于六合,需求自强,方能给嫡亲至爱一个安稳的家。
秦季勋紧咬着牙关,猛地重重一巴掌扇到她脸上,直将她打倒在地,嘴角更是排泄点点血丝。
陆修琰定定地望着他,这个曾经的益安第一才子,倾倒无数女子的翩翩男儿,现在哭得个孩童,苦楚又哀思,声声哀号似控告,又似宣泄。
周氏心一颤,笑意顿时凝在脸上。
“你、你怎能那么狠心,卫清筠是你的老婆,可我也是!”周氏如遭雷轰,本来因为终得所爱的欢乐表情刹时被打落天国。
“你怎能护着她,你怎敢护着她!你可晓得,是她,是她害死了娘,是她与秦伯宗合暗害死了娘!!”一声声带泪诘责,是泣血控告,如利箭般狠狠地刺进秦季勋的心脏。
但是,当‘秦若蕖’的利剑再次向周氏刺去时,他仍下认识便抓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剑势。
“我不接管,我不接管,秦季勋,你不能这般待我!”周氏的哭叫响彻夜空,陆修琰一挥手,自有侍卫上前,将周氏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