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比雪更沉,梅蕊次日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得很,大抵是昨日和怀珠夜里那一通闹给闹得着凉了。怀珠不比她这个闲人,一早便走了,梅蕊连着在屋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感觉本身都要被捂得骨头发慌,推窗时雪在昨夜便停了,内里银装素裹的,她渐渐穿上衣服,揣摩着去文学馆走一遭。
她心肝肉地喊,拉着梅蕊上高低下地将她查抄了个遍,恐怕她少了块肉,梅蕊好笑道:“真的没事,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把梅蕊抱在怀里,抽泣道:“我先去文学馆找了你一圈儿,文学馆的人说你去掖庭领罚了,我又跑去掖庭,那边也没你的影,我倒是瞧见了好几个被罚的宫女在那儿,个个撑得面色青白。我这心啊,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怕你已接受不住重罚给晕畴昔了。紧赶慢赶跑返来,隔壁屋的同我讲你已经一日未出来了,我这……”
梅蕊点点头,将袖口拢得紧了些,前面紫宸殿近了,汉白玉的高阶在月下泛着冷僻的光彩,莲叶雕璧,龙凤嬉游,禁军环列在外,梅蕊昂首看了一眼,那边面灯火透明,像是暗夜中勾引迷途人的讹兽之窟。
按事理来讲这件事情确切是和她无关,她向来不是个热情肠,天子驾崩的事情自有三省六部来操心,哭的也是那些同皇上有交谊的人,但她不知为何右眼老是在跳,内心感觉实在不妙,但不妙在哪处,她也讲不明白。
文学馆里的那些人大抵因为这件事情也闹成了一锅粥,她现在去也不过是凑热烈罢了,并没有甚么意义,如许想着她就又折身归去了。
讲到这里她又开端瘪嘴,梅蕊忙去捂她的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又没给扔去宫人冢,你哭这么大声,给别人听到了像甚么话?”
怀珠嘿嘿笑道:“南衙那位赵亲卫,不是你的情郎么?”
且说且抱怨:“你当谁都同你这般,不怕冷么?”
梅蕊摇点头:“不晓得,当时只说是不再领女学士的差了,我估摸着是护军他随口的一句话,也没入档,过些光阴啊我再回文学馆去。”
她嬉皮笑容地打趣梅蕊,梅蕊抬手就要打她的嘴:“他如何就成了我的情郎?瞧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那位快不可了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梅蕊并不感觉大惊小怪,但怀珠却很严厉的说:“是真的快不可了。”
梅蕊笑着从榻上走下来,又听怀珠道:“你先去将那道窗缝给阖上,冻死人了。”
午间时候怀珠没有返来,梅蕊耐着性子一向等,比及早晨了,怀珠还是没返来,她有些坐不住了,揣摩着要不然本身去膳房找些吃食,或者去隔壁借一点零嘴甚么的,压压饥也好,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劈面就来了一大拨人,着软幞头,带牛角簪,袖口皆有鹰纹,将她的前路堵住后,为首的那人对她抱拳道:“但是梅蕊姑姑?”
梅蕊定了定神,她恪守地向对方回礼道:“奴婢恰是,敢问大人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怀珠咦一声:“但是蕊蕊,你出宫时候都二十又一了,你第一要紧的事情不是归去寻情郎嫁人么?”
“不放!”听她这么说,怀珠就捂得更紧了些,又接着道:“陆护军一走,我这眼皮就开端在跳,心内里把不着边儿,就央人去文学馆探听,成果他们说你被陆护军卸了文学馆的差事,还被罚板著,我都被吓坏了!神不守舍的,但荣妃娘娘那厢哭得短长,底子听不进我说话,我就只能捱到现在才返来找你。”
梅蕊偏过甚来看她,迷惑道:“你在说甚么诨话,我哪有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