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是一刹时,老四手里的酒坛子朝着他砸过来。
昭阳昂首冲他笑:“可我倒是盼着晚些立后,晚些获得名分。那圣旨一下来,我就没法在你这儿待着了。坤宁宫好是好,可离你这儿另有那么段间隔,再也不能昂首低头都看到了。”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那笑里带着些苦楚的意味:“我甚么都有?安康,朝臣,太子之位……你不晓得,我曾经有多想跟你换一换。我不奇怪当甚么太子,特别是被父皇顾忌的太子。”
可现在出事了,他也不会再让老四过那种舒坦日子。
统统都灰尘落定后,日子又回到了宫变之前,昭阳还是待在天子的宫里,天子早出晚归忙政务,除了她的身材垂垂有了妊妇的模样以外,日子仿佛没有甚么两样。
老四抬眼,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面对他的歇斯底里,天子站起家来,渐渐地说了一句:“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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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子很会说话,老是凑在昭阳耳朵中间递些小道动静:“今儿皇上又发脾气了,说是礼部侍郎黄忠则跪在朝堂上拿祖宗说事儿,硬是要皇上撤销立后的动机。”
得,这乾清宫里的人都是厚脸皮的主,她可自叹不如!
他顿了顿,很有定夺地说:“那我就日日召你来侍寝。”
昭阳自有筹算,只似笑非笑瞧他一眼,啐了一口:“你这才是天子不急寺人急。”
……
可他毕竟没有获得过那些,不管想很多短长,不管整颗心都将近碎掉了,他就连先帝死时也没能获得过他的正眼相看。
天子绕过那堆酒坛子,走到老四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安静地问了句:“醉了还是醒着?”
昭阳立马站了起来,叮咛小春子:“去,去把煨着的那碗银耳莲子羹端过来。”
老四握住酒坛子边沿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指尖泛白。
“刚才中书省的折子又来了,说哪哪儿又有官员联名上书甚么的。”
她也不说话,拿眼瞧他,斜斜的,又娇憨又机警。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更是多年未曾与老四说过如许多的话。
“哪儿那么金贵呢,我又不是瓷娃娃。”她昂首冲他笑,“晓得你这几日在前头忙,火气也大,我让司膳司那边做了点下火的东西来。那银耳莲子羹不甜,我特地叮嘱了不要放糖,免得你不爱喝。”
刚好天子从外头走出去,刚跨过门槛呢,明黄色的衣袍在身后晃闲逛悠的:“谁说天子不急了?朕急得要命。”
究竟上自打老四八岁以后,静安皇贵妃粉碎了两人最后的一点手足之情,他就再也没有和老四交过心了。
“当不当皇后的,有甚么两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