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男女真是好大的胆量,偷鸡摸狗不说,还想把那孩子栽给天子,真当天子是冤大头了不成?莫说天子不重女色了,就看看这两日他对陈二女人视若无睹的模样,他们的奸计明显就难以得逞。莫非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想来硬的?
她手上虽没闲着,但到底内心有事,脑筋里也转个不断。
他喝着粥,吃着她方才递来的装了豇豆肉粒的窝头,也不知该说点甚么。这丫头,真是小题大做。
那乌木盒子光是看着都贵重得紧,昭阳不清楚这云南王进贡的白玉镯子是如何贵重,但听着也感觉代价连城。可代价连城倒是其次,她接过盒子,只觉到手里重如千钧,天子的这颗心真真是极好的。
昭阳听得津津有味,转眼间就端着托盘到了天子屋前。德安也在屋里服侍呢,眼看着帮天子换了身衣裳,转头就瞧见昭阳,赶快招招手:“来,从速的,主子方才还跟咱家说肚饿了呢。”
她公然是个天生的好厨子,看她把天子服侍很多高兴呐。不过天子也真是好满足,这些个家常小菜就能哄得他眉开眼笑。
她另有点担忧是不是天子通过她的好厨艺看到了她内涵的斑斓,一不谨慎就瞧上了她,那可真是叫人不安。
本来那底子也不算甚么大人,不过是个小小主簿,管着嘉兴的粮食供应罢了。要说这当官的仗势欺人也不是甚么希奇事了,但这主簿不利就不利在仗势欺人竟然叫天子瞥见了。
“恐怕还就是个大胆的女子。那主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一身官服显眼的很,她端茶送水时不晓得更谨慎些,反倒还弄人一鞋的水,只可惜赶上的不是个好色之徒,不懂怜香惜玉,反倒要动粗。”
德安出去传达天子的意义了。昭阳心中却有些诧异,天子一昂首就瞥见她欲言又止的脸,便道:“想说甚么就说,你这脸藏不住事,憋着反倒叫人看了难受。”
正吃着呢,内里俄然有人求见。德安出去看了看,返来讲是今儿陈怀贤在街头救下的女人,传闻这位当时在陈怀贤身后存眷局势的竟是当明天子,她死活要来谢恩。
陈怀贤仗着有父亲与天子在前面撑腰,风风景光地斥责了那主簿一场,还顺手把那女人给救了。
昭阳捧着盒子讪讪地笑:“小的就是猎奇这女人胆量好大,若换了是我,那我但是借了一百个胆量也不敢巴巴跑来求见皇上呢。”
天子瞧她那活泼的神采就想笑,特别是她口口声声说他长得俊,还菩萨心肠,这些个描述词畴前但是没人这么直截了当对他说过的。
天子点头:“就说救她的是陈家大爷,和朕没有半点干系,要谢也谢不到朕的头上。”
昭阳笑嘻嘻:“那可不是普通的旺,您瞧瞧,您这才刚来嘉兴几天呐,陈家二女民气心念念要到您跟前来,这路上随便遇见个美人也眼巴巴来这儿求见。您说您这是不是桃花旺呐?”
他真是美意烦,老天就不能给他点缺点吗?事事都这么完美,真是叫报酬可贵紧。
哪晓得天子让她起来,只说:“那日你在集市上为了替朕买杨梅,将你母亲留给你的玉镯子都送了人。朕这些日子忙,也没工夫管这个,本日倒是想起来了。你也不消怕朕给你的东西给磕着碰到,摆布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把这对镯子拿去戴着吧,虽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一只,好歹也是个念想。”
天子斜眼瞧她:“哦?朕的桃花旺?朕如何不晓得呐!”
天子眉头一皱,随行的陈怀贤瞧见了,赶快抢在世人之前出面,又是问清事情委曲,又是斥责那大人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