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一惊,不明就里地跪了下去:“小的谢皇上恩情,可这,这么贵重的物件,还请皇上莫要暴殄天物了!赐给小的,小的这是有福分拿也没福分戴呐。小的成日在灶房里烟熏火烤的,那里敢把主子赐的珍宝拿去这么糟蹋?”
正吃着呢,内里俄然有人求见。德安出去看了看,返来讲是今儿陈怀贤在街头救下的女人,传闻这位当时在陈怀贤身后存眷局势的竟是当明天子,她死活要来谢恩。
可多少年了,他见惯了那些恭维阿谀的嘴脸,宫中大家得了犒赏都对他叩首谢恩,唯有面前这一名面上眼里都真是谢意。她实在得不像是他身边那些人,每一点情感都真逼真切反应在那双敞亮透辟的大眼睛里,反倒叫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陈怀贤仗着有父亲与天子在前面撑腰,风风景光地斥责了那主簿一场,还顺手把那女人给救了。
那乌木盒子光是看着都贵重得紧,昭阳不清楚这云南王进贡的白玉镯子是如何贵重,但听着也感觉代价连城。可代价连城倒是其次,她接过盒子,只觉到手里重如千钧,天子的这颗心真真是极好的。
“恐怕还就是个大胆的女子。那主簿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一身官服显眼的很,她端茶送水时不晓得更谨慎些,反倒还弄人一鞋的水,只可惜赶上的不是个好色之徒,不懂怜香惜玉,反倒要动粗。”
德安正在一旁偷笑呢,忽听天子侧头对他叮咛:“你去拿一副白玉镯子,就年初云南王送来的那对,赐给昭阳。”
德安不悦道:“这女子也真是好笑,皇上是她一个民女说见就能见的?那陈家大爷还跟着她一同来了,也不晓得禁止着,反倒放纵她胡来。主子,要不,小的这就出去回了她?”
本来那底子也不算甚么大人,不过是个小小主簿,管着嘉兴的粮食供应罢了。要说这当官的仗势欺人也不是甚么希奇事了,但这主簿不利就不利在仗势欺人竟然叫天子瞥见了。
他真是美意烦,老天就不能给他点缺点吗?事事都这么完美,真是叫报酬可贵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