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脚下一顿,昂首往那二楼望去,没瞧见人。但听那声音,他眉头一皱,二话不说踏进了寻香阁。
澜春本日跟太后存候以后,趁着没人管束,打扮打扮就成了个俏生生的公子哥,带着身边的宫女元宵和寺人蕃殖,硬是光亮正大来了寻香阁听曲儿吃烤鸭。
小春子眉开眼笑的:“主子要来接您,小的拦也拦不住啊!您这但是难堪小的了。”
她微浅笑着,歪着脑袋如许想,嗯,他必然会一向都在的。
昔日二哥还未当上天子时,宫里还一团乌烟瘴气,父皇宠任四哥和静安皇贵妃,她和二哥的日子都不好过。当时候二哥自顾不暇,对她的照顾也只能点到为止,毕竟他才是众矢之的,又如何有本事把她也给照顾得妥妥当帖呢?他越是护着,她的费事恐怕越多,倒还不如让她自个儿安生待着。
她吃吃地笑着,看动手边没甚么能压住那张字条,想了想,重新上拔了根素净的玉簪子下来,搁在那字条上,然后才往外走。
她忍不住开口跟他说话:“方统领,我这儿另有一份打包的烤鸭,您尝尝吗?”
蘸一蘸墨汁,看它一眼,嗯,朕喜好的女人真是好样的,还晓得留下定情信物鼓励朕好好办闲事儿。
他就那样悄悄地望着她,一字一顿说:“您最好不把本身当公主,眼当观八方,心当系天下。宠辱不惊,无悲无喜,就算打落了牙齿合了血,也当往肚里吞。”
再高兴也得办闲事儿,他是天子,可不是成日里只顾着和女人家*的公子哥。只是这办闲事也得有个盼头,他很快想了个好体例,就把那玉簪子搁在龙案上头,折子中间。每拿一本折子,都能瞥见那簪子,嗯,有干劲!
写完一本,看它一眼,嗯,朕不累。
哎,这春季固然都畴昔了,但乾清宫的春意还浓得很呢!
澜春讪讪的坐在那儿,厚着脸皮撒娇说:“方统领,我在那宫里诚恳巴交地待了那么十来年了,您就当行行好,放过我,别跟我二哥说我跑出来兜兜风这事儿,成吗?”
昭阳晓得他想甚么呢,只说:“我这就回司膳司去了,你到时候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我今儿还是要去承恩公府的,让他重视点儿影响,别来接我了。”
“另有上上上回,上上上――”
“可,可我是个女人家……”她又惊又疑。
第六十四章
方淮就这么看着她,安静地说:“部属见太小主子。小主子私行出来,部属那里敢不跟着出来?怕是再晚一步,您就要跟这伶人同处一屋,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了。”
她站在那边怯生生地盯着前来拉扯她的宫女,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是方淮俄然呈现,一字一顿地说:“甚么时候宫里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对公主大喊小叫,拉拉扯扯了?”
话音到背面就小了下去,无数的前车之鉴奉告她,她那天子哥子也是个正视端方的人,在宫里的确纵着她,可触及到擅自出宫这类事,指不定要如何大动肝火。当然,毕竟是亲哥哥,不会叫她吃甚么大苦头,顶多不过禁足啊,抄《女则》《女戒》啊,都不是甚么大奖惩,皮肉之苦是没有的,可成日闷在那大殿里真比打她二十板子还要她的命。
她还记得第一回与这个看着一丝不苟的方淮打交道时,那年她才九岁,静安皇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在后花圃里头遇见了正在摘花的她,当时候母后和静安皇贵妃斗得跟乌眼鸡似的,静安皇贵妃就是再得父皇宠幸,也始终不是皇后,矮了那么一截。
(天子:……)
说完,他往外走:“部属在内里守着,长公主何时感觉能走路了,部属何时护送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