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箫无法一笑:“白宫主偶尔使些性子,又让岑公子见笑了。”
“外头传言有几分可托?亲眼所见又有几分可托?”白轻墨勾了本身一缕发丝在胸前缓缓缠绕,微微勾起唇角,眼中笑意点点,那一副神情却端的是沉月宫主夙来的做派,“大要上厚交若醴,公开里不知有多少暗箭难防;大要上冰霜冰脸,实则又不知是如何的相濡以沫。岑公子,行走江湖便是过的将脑袋提在手里的日子,即使是自个儿亲眼所见,却也一定是真呀。”
流风与兰幽嘴角同时抽了抽,对视一眼,决定再也不说话了。
这时,兰箫的船也从荷叶中冒出头来,缓缓停在了离白轻墨不远的边上。
这双眼……
毕竟是男人,兰箫的手掌比白轻墨要大一些,后者只觉一层淡淡的暖意覆下来,包裹住全部右手。固然是艳阳高照,但那掌心却没有一丝汗珠,清清爽爽,却细致有力。
白轻墨微微一颤,心中蓦地警悟起来。
兰幽的方向感实在杰出,隔着大片大片渺无边沿的荷塘,七弯八拐的最后竟然能靠登陆,并且还是先时解缆的阿谁划子埠。
扒开重重莲叶,一片碧绿中心,有一块相对宽广一些的水域,荷叶比别处要少一些,是以显得比较亮堂。而在这一小片水域中心,正漂泊着一叶小舟。
兰箫微微挑起眉毛,对这男人的反应感到有些猎奇。白轻墨亦有些无言。
“承蒙教主看得起鄙人,既然兰教主热忱相邀,鄙人得了这么大一个面子,天然不能推却。”岑柳笑道,“便随二位登陆去饱餐一顿,等今后出门去,还能同旁人吹嘘吹嘘我吃过了碧落教主与沉月宫主的饭呀。”
半晌未能闻声覆信,来人仿佛也没有歹意,也许只是乘舟路过的游人,只要模糊的水波活动声模糊传来。
白轻墨眸色微沉。她只闻声船的声音,而人的气味仅仅方才泄漏了那一瞬,现在便又清算得很好,悄悄的纹丝不动。
只听得岑柳持续说道:“我随祖父隐居山野,好久没到外头来瞧一瞧。此番得了这个机遇,甫一出山便传闻魔宫卷土重来,并且已经作孽很多,正考虑着是否该谨慎一些,恰逢闻说了南朝庭的风声,又心心念念着这儿的荷塘美景,便干脆败兴而来。虽说鄙人并非武林中人,却也想探听探听我们中原武林现在是个甚么样的情势,以免过分与世隔断,山村野夫倒真成了野人了。”
白轻墨挥挥手,不屑道:“本宫六根不净八风凛冽,这一身的杀伐之气,如果入了西天梵境,只恐要将如来的莲花宝座给全然玷辱了。如此孽胎,只怕佛祖再普度众生也容不下我,迟早要一禅杖将我从那清净之地赶出来。还是在大家间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怕雷公电母一怒之下将本宫劈得灰飞烟灭,兀那是乐得安闲。”
岑柳嘴角那一丝清和的笑容未变,只是定定地瞧了白轻墨好一会儿,眼中出现丝丝笑痕与兴味:“白宫主年纪轻简便有如此了悟,如果入得佛门,佛祖定然非常欢乐。”
白轻墨咬了咬牙,瞪向兰箫,咬牙切齿一番,终究把之前憋在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这天下,竟然有你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并未因面前俄然呈现的两条船而愣怔,男人的目光安静地掠过兰箫,在他身上微微停顿,然后挪开,落在了白轻墨眼里。
兰箫一笑:“岑兄情致高雅,我们这等俗人日日纠结俗事,自是没法与岑兄比拟。此番本座与沉月宫主前来华清州,乃是应了南朝庭所延邀,欲与黑道各派共同筹议应对魔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