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乱世在外头没甚么底气,是棵软柿子,可回到清江侯府和俞氏一族,这气势不说如长虹,也差不到哪儿去,从城外别院返来,也不回清江侯府,带着小厮直奔几位族老处,连撮带请,将几个族老弄进祠堂,又让人请了父亲清江侯俞老爷子过来,梗着脖子,气势汹汹、肝火冲冲痛诉陈夫人的罪恶,直指陈夫人犯了七出之条,非要俞老爷子和族里给他个说法不成。
这一通指责让俞老爷子张口结舌,那天东阳郡王的斥骂和返来陈夫人的话,让他绝对信赖俞乱世的指责句句是实,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确确切是陈夫人做的,可就他来讲,真是半分要换世子的意义都没有。
徐夫人入迷的看了好半晌,幽幽叹了口气,转头看着俞瑶芳道:“洪姨娘跟了他十几年,我嫁出去前就跟着他了,给他生了二子一女,我一向觉得贰心眼里是真正爱重洪姨娘,谁晓得,”徐夫人顿住话,又转头看了眼内里骑在顿时的俞乱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这十几年的情分,他就这么说丢就丢开了。”
蒋郡王妃病倒隔天,刘郡王妃侧身坐到榻沿上,跟歪在榻上、闭着眼睛养神的孙老夫人谨慎的说着这事,孙老夫人听完,也不睁眼睛,语气冷酷的叮咛道:“打发个安妥人看看她去,跟她说一声,前儿我也是这么不舒畅,吃了多少药都不如何管用,厥后到普济寺听了几天经,就感觉身上轻巧多了,可见佛法无边,这才打发老二媳妇替我到普济寺守一阵子去,她这弊端儿和我一样,要不就让老二媳妇替我守完了,再替她守个半年一年吧。”
藤黄一脸的笑,曲膝辞职出来,带着几个跟出门的婆子、长随,吃紧进城寻李恬去了。
“好!”藤黄也欢畅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着,看着俞瑶芳问了一句:“大娘子跟不跟夫人说这事?”
徐夫人听的别致而惊诧,瞪着俞瑶芳,俞瑶芳调剂批示了这件事,表情已经全然分歧,上回又和阿娘有了那一番几近敞开的说话,再和阿娘说话,这份自傲和随便已和畴前全然分歧,迎着徐夫人的目光,嘴角往下撇着,带着丝不屑的笑意道:“恬恬还说,这人间的男人绝大多数都是如许,就是那说着如何如何情深不忘,发愤不肯继娶的,妻是没继,可那妾,一个接一个的往屋里塞,莫非妾就不是女人了?这话再对不过。”
藤黄被俞瑶芳摇的头发都要散开了,忙抬手捂着头上的发簪笑道:“大娘子,别摇了,唉!大娘子!藤黄要被你摇散了!”
俞瑶芳不测的看着徐夫人,徐夫人目光茫然的看着挂在车厢角上、闲逛不断的银香熏球,仿佛自言自语般道:“你翁翁……当年都说他和你太婆伉俪情深,你太婆走后,我是热孝里嫁出去的,陈夫人和我同时进门,现在一句犯了七出,说送家庙就送了家庙,此人,如何能如许呢?”
倒不是因为俞乱世如何超卓换不得,而是因为一来徐家可不是他、或是俞家能惹得起的,二来,俞乱世的娘家虽说远在江南,可也是一方大族,俞家一半财产都是南边,端赖亲家帮衬,陈夫人的娘家不过一介商户,平时做买卖甚么的,还得仗几分清江侯府的势,二郎的婚事,就是攀得上东阳郡王府,也不见得能比徐家得力多少。可不管他如何说,磨破了嘴皮子,俞乱世底子不信他的话,咬牙切齿就是不能再和那七出之妇同居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