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揪着温嬷嬷,问到李恬安好,已经喝了半盅参汤睡着了,这才感觉胸口透进了口气,双手合什,转着圈谢了满天神佛,这才和午后就等在中间的内侍一起,提了温嬷嬷早就备好的报喜提蓝,往禁中请见官家。
“必然是如许!我胡涂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唉!蒋九这真是……真是……唉!”武思慎一下接一下不断的拍着几案,摇着头不晓得说甚么才好。
“这也真是。”俞瑶芳听武思慎如此说,微蹙眉头也忧愁起来,武思慎重重捶了下几案,正要说话,内里传来婆子恭慎的回话声:“夫人,签儿请返来了。”
五皇子半张着嘴,木头般呆了半晌,俄然跳起来,一头栽到床下,手抓脚蹬,半天爬不起来。
离北安城一天路程的瑞安城是转运使蒋鸿和新任北路军节度使武思慎的驻地,蒋鸿住进了官邸,武思慎携家带眷,这一任又是十年,就另置了宅院居住。
“快拿来我瞧瞧!请师太解了没有?”俞瑶芳忙丢下武思慎叮咛道,门帘掀起,小丫头捧着根红头签出去,曲膝呈上禀道:“回夫人,是枝上上签,明空师太说了,抽了这根签,不拘求甚么,都是大吉大利。”
“还能有谁,天然是她,算着日子,这几天她也该生了,我阿娘说过,女人生孩子,一只脚就在鬼门关里站着,从入了八月,我就牵挂的不可,阿弥陀佛,这签必然灵验!恰好跟你说一声,我和明空师太说好了,明天起我到她那庵里跟她念两天安然经替恬姐儿祈福去。”俞瑶芳捏着那支签,又是欢乐又是忧愁。武思慎呆了呆,眼睛垂垂睁大,俄然猛一巴掌拍在几上叫道:“我晓得这蒋九为甚么闭关了!必然是如许!”俞瑶芳一怔以后反应极快:“你是说……他这是……也是给她祈福?”
“你如何又起来了?明天一早还要上朝。”李恬困难的换了个姿式,五皇子理直气壮道:“还上甚么朝?你都快生了!明天我跟官家告了假,也跟衙门里说了,这几天谁也别来烦爷,爷的王妃要生孩子,这是天大的事!”李恬歪着头,目光轻柔的看着他,轻声欣喜道:“你别担忧过分,明天几个稳婆看过,都说头已经入盆了,只要不是逆生,不会有事。”
邻近出产,李恬身子粗笨,胎儿往上挤着心肺,难受的夜里只好半躺半坐,睡一会儿就得醒一会儿,五皇子睡在中间榻上,听到动静比璎珞等人行动还快,不过他除了捧着李恬的腿脚揉几下,别的统插不进手帮不上忙。
“你看看你!”官家忍不住怒斥道:“也是当爹的人了,如何还这么不能经事?这算甚么大事,就把你乱成如许,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谁?福安王妃?”
武思慎一阵风卷进正院,一把扯下披风甩到椅子上,吼声连连:“蒋九这厮到底想干甚么!?他是撞了邪了还是失心疯了?这都七天了!七天了!这是八月尾!兵马要过冬!要调配要安设!我一天恨不能当三天用!他竟跟个王八一样缩进那座破庙里不出来了!要不是……爷连那破庙带他一把火全烧了!”
“大哥经验得是。”五皇子低声下气态度极好,季后垂怜的看着五皇子,笑劝官家道:“五哥儿哪颠末甚么大事?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门关,恬姐儿又夙来娇弱,别说五哥儿,我这几天也是心神不宁,现在顺顺铛铛闯过来就好了。”官家听季后如此说,瞪了五皇子一眼,‘哼’了一声没再往下训,只严令他明天一早不能不朝,就挥手放他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