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么,”李恬停了停才低声道:“外婆临走时说过,她要守着我,交代了先不要落葬,等我……她要跟我葬在一处。”孙老夫人听的呆了,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连眨了几下眼睛,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外婆……唉,我晓得,我懂,都是为了后代。”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传闻你家老头子要推刘大学士入值中书?”五皇子肝火散去,又冒出一脸烦恼的问了句,姚十四想也不想的点头道:“老头子的事我向来不管,我是说,老头子嫌我不成器,哪让我管这事。”
明夫人倒没觉出甚么不对来,一来她全数心机都在家事和后代身上,外事向来不听不管,二来,她极少能听出那些曲曲弯弯的言外之意,姚九娘却转头看了眼李恬,吴夫人眼里的阴翳更浓了。
“可不是,要说晋安郡王妃吝啬不刻薄,那可真是大笑话了!”
“你说的轻巧,你如何不寻你家老头子要银子要差使?”五皇子不客气的喷了姚十四一脸口水,姚十四抹了把脸笑道:“我家老爷子如何能跟你家……官家……那能一样……也差未几,我家老头子看到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跟我一个德行,官家看到你……行行行,没银子用是大事,你放心,从现在起,我余事不管,用心办你这件大事。”
“晋安郡王妃要说银子未几,那谁家还敢说银子多?她那嫁奁,数都数不清了!”
“我也不瞒你,我那府上,撵人也罢,苛薄也好,不关王妃的事,是我,唉,”五皇子一脸的烦恼:“这不立室不晓得立室的苦,一回到府里,都是伸手找我要银子的,我一共那点开府银,粗粗一算,竟连半年也撑不了!”
孙老夫人的话亲呢而垂怜:“这孩子,本身从不糜费,她出嫁前饮食起居,十二姐儿返来跟我抱怨过多少回,嫌恬姐儿贫寒……”
“你能管得了这事?!”五皇子被他谈笑了:“闵相公告老,你家老头子要推刘大学士入值中书,这事谁不晓得?你寻个机遇,找吕先生悄悄探听探听,看看如何样了,如果能有个七八分准了,我得从速寻讷言好好喝一杯。”
姚十四半张着嘴,听的楞神,五皇子手里的折扇开开合合,烦的不可了:“别提王妃的嫁奁,我们丢不起那人,想来想去,光节流不可,还得开源,姜六年初接的那差使你还记得不?”
“老夫人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个,可不是如许,这个巧劲儿!”孙老夫人的侄儿媳妇、定国公夫人钱氏头一个抚掌且惊且笑且叹,蒋郡王妃三魂六魄返来了大半,忙推着徐夫人一起阿谀不已,孙老夫人又怜又爱的点着李恬道:“这妮子,她外婆宠她宠的短长,自小就拿银子不当银子,你说你排阿谁玉堂春,得花多少银子?说到这个,前儿法云庵圆明师过分来看我,我才听她提及,你把法云寺前面那一大片山地买下来施给寺里做公墓了?圆明说你还要每年拿银子出来,给家贫有力致葬的人落葬用,当年你外婆做善事手笔最大,现在到你手上,这手笔但是越来越大了。”
林雯边说边扫着孙老夫人,见她神情平和非常,笑盈盈接着道:“那班主说话成心机的很,说她们玩杂耍演杂剧的,凡是谁能和周二郎伉俪有几分带像,那就是天大的福分。”林雯斜了姚夫人一眼,话就说到此为止,当年周二郎和姚纤纤那桩传奇姻缘枝枝节节,满都城无人不知。
蒋郡王妃惊奇不定的看着孙老夫人,满腹茫然猜疑,听孙老夫人这话里话外的意义,竟都是在替恬姐儿说话,老夫人这是甚么意义?徐夫人听的表情镇静,俞瑶芳怔怔的看看孙老夫人,再看看李恬,内心的担忧之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