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运气弄人非人力所能相争,行至今时本日,我早已不是当日谢府里无忧无虑的顾明琰——自小订婚的他的小阿琰。
对昌若,我自发亏欠很多。
过了半晌,晟曜与墨棣从大殿门口走了出去,身后是哥哥并几个佐辕大营的将领。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仿佛只是在把玩一件案头雅物。
好久后,伸指抚上了领口处的玉坠儿。
与墨棣并肩而立在西配殿门口。
我倚坐在大殿角落处,看着这些叩拜天子的臣子。不知不觉中,一个设法跳入脑海:不知他们当中真正对威帝心悦臣服的占几成。
威帝接过虎符,庞大难言的目光在哥哥面上划过,却甚么也没有说,只低下头摩挲虎符上的铭文。
我沉默垂首。
一行人行至威帝面前停下。
难怪居上位者,皆爱以御下之术谋算群臣。
佐辕大营的援兵到了!
威帝声音沙哑的笑了几声,“你何罪之有!星夜驰援,天然有功。顾氏开罪寥落,后辈却到底是出息的。平身吧!”
“谨慎!”哥哥俄然看着我身后,严峻万分的叫了起来。
昌若低头谛视我,目光如水。
大殿内一时之间悄悄无声,众臣劫后余生,皆看向了威帝。
哥哥朝我这边跑来,我亦忘了周遭景象,只喜极而泣的望着他。
此时浑身酸痛非常,我不由腿上一软,倚着大殿角落的一根柱子坐了下来。
我扭头望向殿外,天快亮了,大抵是寅正时候。此时只要两三颗星子缀在天幕上,俯瞰着地上人间的一幕幕。
他的目光跟腔调一样沉郁:“你对他,竟已情深至此!便如我能为你不假思考挡刀普通了……”
破裂的窗扇外俄然吹进一阵风,异化着草木暗香。
昌若啊!
我压下胸口的惭愧,落落风雅的笑了:“是,是小莞想偏了。”
见此情状,他俄然笑了,仿若乌云破、明月出普通,又是平日高远喧闹的怀琰公子了。
如果顾府未曾开罪落魄,我与他断不会渐行渐远。
“停止!”一个靛青色身影扑了过来,挡下了即将落在我身上的一刀。
真是叫人腻味!
比如以往跟随废太子的那些人,此时莫非不是战战兢兢地,盼望威帝能收回成命,还是谅解太子么?
殿外的厮杀声垂垂停歇。
他点头应道:“无妨事”,将我不着陈迹地带至大殿一旁的无人角落。
他转向墨棣问道:“此行可顺利?”
我欣喜交集!
阮良娣方才吃惊过分,此时见援兵赶至,便倚着墙角软倒在地,喘气着微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