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地上,心机转的缓慢:我深知父亲和二叔一众已经被贬为庶人,要他们能回京、继而复职,关头还在当年开罪放逐的那件案子上。可考场舞弊案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三司会审,又由威帝在大理寺报上来的卷宗上御笔亲批的,一时之间,难以昭雪。
回到皇后宫中,我带着珠儿去了膳房。
“九哥,你不懂。如果旁的人,也就罢了。可那人曲直小莞,王爷对她如许在乎,我如何能不在乎!”
我移步至皇后座前正中,慎重拜下:“臣媳本是顾府旧人,原顾相一家,对臣媳有再造之恩。当年顾相开罪的启事是考场舞弊案,可顾氏一族乃世家王谢,怎会在一力倡导的科考上自毁长城。请母后施恩,提请父皇重查当年案由,并先行恩准顾氏一族返京,免了放逐之苦。恳请母后恩准!”
“呵呵小妹你放心,放心。九哥必然护着你,护着太子妃遇神杀神、所向披靡,直至母范天下!”
……
我侍立一旁,笑道:“就是晓得母后没甚么胃口,夏天也不想吃酪樱桃、透花糍之类的甜食,才特地弄的这个。”
我垂下头来。
但是,所谓得寸进尺,反之亦然:要求别人帮忙的事情,常常是求尺得寸。
武尚华垂垂止住抽泣,掷地有声的道:“我寻太后说,如果王爷冥顽不灵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我就不嫁他了!”
武尚贤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位曲昭训,既美且慧,确切叫民气服难忘。”
武尚贤仿佛走近几步,声音低低的道:“小妹,祖父也不会答应你混闹。祖父兵马平生,以军功起家。若能联婚皇室、成为后族,我武氏便能一跃而为门阀,京中世家再不会看我们不起。”
武尚华没有出声。
皇后笑了,道:“你这孩子,故意了。”接过兰馥递畴昔的一块送入口中,细细嚼了。笑道:“清爽微甜,很好。很合这类热天里的胃口。内里瞧着微微透明,又是竹节带叶的模样,这是甚么点心?倒不像宫内膳房平常呈上来的。”
我缓缓的吁出一口气:这兄妹二人已经视我为敌,如果发明我在荷花丛里听了他们野心满溢的言语,只怕恼羞成怒之余,更会将我除之而后快了。
皇后见珠儿手脚轻巧的将一盘点心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笑道:“难为你操心想着,可这天儿热,本宫不如何有胃口。”
固然晓得顾家返京的要求皇后不成能应下,为了兄长提携之事皇后经心极力的襄助,我会先提出顾氏返京的要求。
不如先力拱哥哥一人,若能擢降低位,便可借力行舟。等查出当年案中盘曲,再由哥哥正大光亮的为顾氏一族昭雪,这是更可行也更稳妥的体例。
比及皇后午膳后歇了觉起家的时候,我笑盈盈的带着做好的点心,向她问安。
“好,这才是我将门武家的女儿,不要像个只会拈酸妒忌的小妇人,哭一哭闹一闹就罢了。既然脱手,定要仇敌有所损,这才是用兵之道!”
皇后实在喜好,把盘中点心用了大半。放下筷箸,拿帕子印了印嘴唇,弯目笑道:“好巧的心机。倒要这很多质料和工夫,难为你一样样记得清楚。”
我笑道:“绿豆粉、米粉、糯米粉用荷上清露调配,龙睛粉和牛乳调和,插手马蹄丁带出爽利口感。以新奇荷叶包裹蒸熟,拿竹节模具印成翠竹模样,再用新汲取的深井水拔凉。这原是臣媳幼时在顾家尝过的一道故乡小点,可贵膳房听我说了便能照模样做出来。母后喜好,就是这点心的福分了。”
两人垂垂去得远了。
武尚华声音垂垂安静:“那我就要太后请陛下收回册封良媛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