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落雁倒是柳眉一蹙,又不敢发作,嗫嚅道:“公子,这恐怕不当吧?”
不过她一贯不把这当作博人怜悯的本钱,也不想为此花一辈子去自怨自艾,她谨慎翼翼的将这段不堪的回想尘封起来,现在再被人提及,除了心中有些添堵外,倒也没有难遭到要死要活的境地了。
偶尔,陆浅葱也有银两去添置冬衣,亦或是买几斤肉犒劳本身了。只是自那今后,江之鲤便再也没来过她的酒坊,仿佛忘了阿谁‘一起搭伙用饭’的信誉似的,陆浅葱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江之鲤随口开了个打趣。
不稍半晌,满满一大桌的饭菜被世人毁灭得干清干净。陆浅葱少有的吃了非常饱,一边清算碗筷,一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米锅,叹道:“未料公子酒量不可,饭量倒是极好,光是你一人,便吃了六碗米饭。”
“怎的,怕我吃穷你?”江之鲤靠在竹椅里头,悄悄勾起一边唇角,一改明朗的面庞,笑出几分雅痞的味道来。
“请你放尊敬些。”陆浅葱烟眉一蹙,眸中模糊有了几分肝火:“勿用你那下三滥的设法去测度别人。”
陆浅葱冷冷的关门。
古木岑岑,遮天蔽日,间或传来几声空幽的鸟鸣。江之鲤瞥了一眼落雁,俄然问道:“你有话就说。”
宋忠这才发明本身上了当,忙又直起家子,用力顶开酒坊的木门,嘴中不干不净道:“你们女人就爱玩欲擒故纵这一套,装得冰清玉洁似的,还不是见男人就往屋里带?陆小娘子,洒家劝你识相些,我娘舅的表兄的侄儿但是都城里的大官儿,跟了我,我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如果获咎了我,哼哼……”
南边的气候湿冷,寒雨连缀,夏季活少,因此得了闲的镇上乡邻总爱到陆家酒坊买碗酒喝,加上陆浅葱为人暖和,酒艺卓绝,且从不在酒中掺假,故而买卖垂垂红火起来。
听到买酒的客人闲谈时,大肆吹嘘襄王爷赵徵如何豪杰,如何多谋,如何战无不堪攻无不克……陆浅葱也只是在暗自嗤笑,表情庞大。
自那日江之鲤来过以后,宋忠便收敛了些,未曾有逾矩之处,最多只是在陆家酒坊门前闲逛几圈,陆浅葱也便懒得管他,谁知本日他竟又故伎重施,趁着店里没人摸上门来了。
陆浅葱刚要抹桌子,故渊也一声不吭的跑过来,红着脸接过她手中的抹布,认当真真的擦起桌子来。
这妇人生得额宽唇薄、刻薄刻薄,明显就是宋忠的结发之妻。她见丈夫比来形色可疑,便起了狐疑,一起跟踪他而来,不料却适值撞见了他与酒坊娘子拉拉扯扯,不由气得破口痛骂。
那只手温软细滑,远非家中那粗手粗脚的荆布之妻能比的,宋忠一时心神驰荡,心想能摸一把这比豆腐还滑嫩的手,他便是挨两下打也值得了……
只见她身怀六甲,却战役力不凡,冲上来便扑在宋忠一阵胡乱的捶打,口中唾沫横飞的骂道:“老娘怀了你宋家的种才几月,你就耐不住孤单去偷腥了!你这杀千刀的,你另有没有知己啊!”
转眼入了冬,传闻金兵南犯,边疆再烧烽火,赵徵率兵过了黄河,约莫又要开战了。
……
江之鲤脚步一顿,回过甚来看她,似笑非笑道:“哦,你从何得知,我对陆氏很好?”
陆浅葱也下了一跳,不成置信的瞪着宋忠,沉声道:“你推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做甚么,还是不是男人!”
宋忠左看看,右看看,肯定江之鲤不在,这才咧嘴笑嘻嘻道:“别这么冷酷么,陆小娘子,你对那小白脸不是挺殷勤的么?如何,他能进你的屋卿卿我我,我就不能进你的门我我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