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并未理他,只是转动动手上的檀木念珠,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汴京的几场腥风血雨与他无关似的。大蛇饶有兴趣的盯着男人,心中嘲笑了一声:只是和王爷的演技比起来,我这点坏,当真算不得甚么呢。
夜色深沉,冷雾氤氲,雪被冻得很硬,汴京覆盖在一片凄寒当中,连烟花之地的灯红酒绿也消停了很多,只要两三歌女间或拨两声琴弦,望着空荡荡、冷僻清的街道哀婉低吟。
十三感受本身昏倒了好久,身材冷得很,五脏六腑却燥得难受。
十三强撑着身子,伛偻着一步一步挪到洞口,却发明洞口的石阶上放着一碗积了薄雪的水,几个冻硬了的馒头。他饿极了,抓起馒头胡乱的啃了下去,又喝了口水,不由呛得连声咳嗽。
半晌,陆夫人从土堆中翻出两只带泥的坛子来,喜道:“可找到了。”
说罢,他回身慢悠悠的上了一辆富丽宽广的马车。
这场雪下了好久,直到第二天夜里才停下。
几口酒下肚,十三身上的寒意总算被驱走,浑身暖洋洋的。
“如您所愿,那孩子杀了段云天。”黑狐在男人身侧坐下,脱下狐裘挂在臂上,又寻了一个手炉握在手中,手中的铁扇一下一下敲打在窗上,笑道:“可惜了,那孩子本是个可贵的武学奇才,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养大的……真是可惜了。”
微小的灯光打在妇人的脸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昏黄暖意。妇人将一碗热汤面放在洞口,又摆了个药瓶子在中间,轻声安抚道:“孩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大雪并未解冻汴都城的热烈,彻夜就是除夕了,汴京到处挂起了红灯笼,烟花从天刚擦黑时起便从未停止过。一贯贫寒的陆相府也活泼了很多,门口颤巍巍的挂着两串灯笼,掉漆的朱门上倒贴着笔力遒劲的福字,乃是出自陆相手笔。
一阵阴风袭来,空中又飘起了碎雪,车前的灯笼摇摆,仿佛鬼火悠悠燃烧。马车内的中年男人翻开蜀绣的精彩布帘,蹙眉望着地上的尸身,不满道:“大过年的,何必在本王面前开杀戒。”
大蛇的部属沿河追杀了一阵,遍寻无果,只得战战兢兢的去答复大蛇。
十三伸直在洞里,心道这些人真是奇特,做一条自在安闲的鱼不好么,为何要化龙,承担天下人没法承担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