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面,是灵台宗的虚云禅师,师父亦提起过,他修杜口禅的光阴已长远不成知。
师父问我又看到了甚么,我说:
执念……
“当年在疆场捡到你,襁褓中即经历了天国气象,莫非这便是魔种泉源么?”
“便如此,你要救它么?”
师父让我撞一年钟。
我接过刀,在臂上一划。
师父抚我头顶道:
耳边火舌哧哧吞吐,一阵脚步声插出去。
“枯枝,落叶。”
僧伽蓝寺香客浩繁,求子求财,求安然福报,发愿还愿,我在钟楼上看他们来交常常。
面前呈现一片戈壁,暴风杂着黄沙吼怒。
他血盆大口张着,被人抬下去了。厥后他们说,那人修的野狐禅,执念太深。
翌日,他出家回家。
他们说我坐了一年。
他们嘴里,内心所念,我都闻声。
“情愿。”
那鹰又递过来一把小刀,镶蓝宝石的黄铜刀柄对着我,我了然。
那一世,我在孤傲的王座上,她一人一剑,取我头颅。
师父问我枯木禅坐得如何,我说悟了,师父感喟说当真悟了便好。
师父说这句话,仿佛用了很大的力,他拜别的背影有些佝偻。
僧伽蓝寺闭寺一月不足,众僧有的出家了,有的疯疯傻傻。
那鹰伫在我身前,鹰目转动着看我。
“你破了杀戒!”虚云老衲人音如滚雷,直直盯着我。
我的手臂落入天平另一端,但是秤纹丝不动。
“啪嗒”。
“我亦救了一命。”
我从那里来,到那里去?
莲台中心三足石鼎不再云雾环绕,两柱香已燃尽。
“是。”
“你心有佛根,亦有魔种。”
……
师父,你既授了我枯荣之道,岂不知如许灭不了我?
我蹲下,抱起颤栗的白兔。
青灯燃,青灯成灰。
未辩白,论法是时闭幕,我下了莲台。
阖上眸子。
“我爱它斑斓,因而救它,我惜我性命,故我杀它。”
它棕褐色的脖子上有一圈白翎,此时被染红了,血溅在刀柄蓝宝石上色彩发黑。
沙丘挪动,我在上面走,一脚深一脚浅。
“你……执念太深。”
……
它低头,黄喙朝着我的头一点一点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睁眼,我见得面前有一尊香炉,香客络绎不断。
有一双胡蝶停在青灯前,我看他们来世是十指紧扣的恋人。
在四周莲台坐了九转,我坐上三千三百三十三瓣那尊。
在那法身中坐了一年枯木禅,我悟得贰心通。
那一世,我伸直他胸口,我是蛇,他是樵夫。
我常想,无执念,如何生出三千天下。
幅幅画面在面前闪现,消逝。
我与他讲经一个时候,他告别,我亦起家拂去身上落叶。
……
他老了,也不知从何时开端的。
厥后师父画了一副枯木图赠送我,嘱我不时观赏。
……
他……是谁。
师父寂然看着我,指尖戳我胸口说:
有只如雪的白兔舔动着靛蓝微波,天空中苍鹰爬升而下,我张臂挡着。
是你啊。
我说我不知。
“佛祖,请佑我儿金榜落款……”
“故我杀它,亦是宿命。”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有一片绿洲。一片玉轮湖,杂生了神仙掌,沙拐枣。
“白兔饮水,苍鹰捕兔,一饮一啄,皆是宿命。”
师父将枯叶拢了一堆,点着了,火光摇摆,噼啪作响,待余烬冷透,剩了一摊灰。
“我愿救它。”
我知它意,跳入此中,秤平了。
……
师弟半路削发,原是贩子,因故遁入佛门,我观贰心中执念,淡于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