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那里来,到那里去?
我的手臂落入天平另一端,但是秤纹丝不动。
师父问我又看到了甚么,我说:
……
是你啊。
幅幅画面在面前闪现,消逝。
面前呈现一片戈壁,暴风杂着黄沙吼怒。
印象中,师父向来都是淡然的,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两条细缝。
实在我心中本无佛,又如何有魔。
第二尊……
它低头,黄喙朝着我的头一点一点的:
解一执念,再生执念,生生不息。我问师父何时倒是绝顶,师父说:
师父你看,他们执念更深于我呢。
成佛亦是我执,以执如何能消我执呢?师父只说以凡心断佛性,是大谬,我尚需参悟。
“觉性,为师罚你藏经阁内面壁一日,不准私行闯出!”
熊熊烈火燃起。
“我愿救它。”
那鹰伫在我身前,鹰目转动着看我。
我双手合十坐下,诵往生咒。
师父带我到一棵枯树下,问我看到了甚么。
有屠夫来求消罪孽业障,宿世倒是一头猪。
师父抚我头顶道:
此时。
师父寂然看着我,指尖戳我胸口说:
我入定了,枯木图在面前焚出青烟,有一缕飘向青铜大佛,我循着出来了。
“当年在疆场捡到你,襁褓中即经历了天国气象,莫非这便是魔种泉源么?”
他老了,也不知从何时开端的。
……
……
“便如此,你要救它么?”
他们嘴里,内心所念,我都闻声。
那一世,我伸直他胸口,我是蛇,他是樵夫。
师父将枯叶拢了一堆,点着了,火光摇摆,噼啪作响,待余烬冷透,剩了一摊灰。
“白兔饮水,苍鹰捕兔,一饮一啄,皆是宿命。”
“佛祖,请佑我儿金榜落款……”
他们说我坐了一年。
鹰拿出一杆天平,我怀里白兔跳入一端,沉沉落下去,在沙地上砸了一个坑。
不知过了多久,一睁眼,我见得面前有一尊香炉,香客络绎不断。
他们宿世,来世我都瞥见。
僧伽蓝寺最火线,一片塔林建在山壁下,茂林修竹间,灰红色的石浮图承下落叶。
是诸天转轮曼陀罗胎藏大阵……师父曾提起,太古时域外天魔入侵,中土便依托此阵存下了最后一丝香火。只是,却为何让我入此阵?
我睁眼,一个神采惨白的少年在面前,攥着拳头,抬头瞪着我。
僧伽蓝寺香客浩繁,求子求财,求安然福报,发愿还愿,我在钟楼上看他们来交常常。
他……是谁。
师父让我把枯木图给他,我从怀里拿出递畴昔。
师父眼神凝重:
僧伽蓝寺闭寺一月不足,众僧有的出家了,有的疯疯傻傻。
我盘腿闭目,结就转轮法印。
师父说我执念未休,却日趋深重。
那年我十六岁,日掉队,师父唤我到大雄宝殿。
耳边火舌哧哧吞吐,一阵脚步声插出去。
“你破了杀戒!”虚云老衲人音如滚雷,直直盯着我。
劈面,是灵台宗的虚云禅师,师父亦提起过,他修杜口禅的光阴已长远不成知。
“我爱它斑斓,因而救它,我惜我性命,故我杀它。”
看我盘腿坐好,他扑灭图卷。
未辩白,论法是时闭幕,我下了莲台。
师父带我到毗卢遮那佛像旁,牵起我的手:
有一双胡蝶停在青灯前,我看他们来世是十指紧扣的恋人。
我在有三条岔口的大河里漂着,岸上开满曼珠沙华,白得纯真,红得惊心。
“你知死,却不知生。你观遍藏经阁,可看出枯木死中有生?落叶化灰,亦作树肥,非生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