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儿才想起来,还从未问过他,他最爱甚么,一碗饭另有很多讲究,明月晓得她喜好的,她竟没想来问过。
石记门前还挂着红绸着,秋娘说新店开张如何也得挂上七天赋算,她本来还想挂上一个月的,石桂笑起来:“都说开张这几日让利便宜些,这如果挂上一个月的红绸子,可不亏了。”
一夜里都没睡实,人却精力得很,瞥见石桂想要伸手,又顿住了,石桂手里端着碟子,上头满扑扑满是腊肉蛋炒饭,米饭堆出宝塔尖儿,明月还没走畴昔,就已经闻见炒鸡蛋的香味儿。
鸡鸭鱼,总有一个是喜好的,哪晓得明月舔着饭粒儿笑起来:“我最爱你给我熬的肉酱,在营里也能拌了干饭吃。”
明月乐起来,石桂却皱了眉头,内心觉着非常对不住他,忙如许忙那样,倒把这个给忘了,现在两套饭是由着石记来送,明月再如何也能吃得饱,可本来他在营里的时候,便不能常吃着家常菜。
这一日又不早又不晚,午市才刚结束,晚市还没开端,石桂正在店里计帐,带着阿娣阿珍两个,教阿珍计帐筹算盘。
石桂先定了一把,再定上四条长椅子,等着竹伞好了,就支在店外头,好让来用饭的人多一个处所歇脚。
到了金陵城也还是抉剔不得,再是皇家的供奉,羽士们也还是只要那几样可吃的,去朱雀街上卖符,也是想着能有钱赚,能师兄们跑了腿,总能换些肉吃,见着甚么嘴里都馋,石桂那点肉干肉酱,他一向记取,那滋味如何也忘不了。
只这竹骨雨伞常做,底下能放四条凳子的却少见,石桂一说工匠便明白过来,一样的工序一样的工艺,要做大些确是难。
他最喜好的,就是石桂有主张,虎帐里头倒有很多兵丁爱找那凶悍的,软绵绵水团团的性子,他们出门在外,十天半个月一返来,家里没个主事的,老是不成,养儿育女顶门立户哪一样不要拿得起,故而反是那些凶暴娘子,更惹人喜好。
前一夜如许折腾,第二日便睡得晚了,石桂早夙起来,也不唤醒他,往灶下炖了白粥切了酱菜,晓得这些明月是如何也不饱的,他到了营里非论练习还是造楼,俱是体力活,若不是肚里不饱,如何有力量站操。
晚些回营得挨棍子,石桂把饭端上桌,又给他添了汤,明月不拿筷子,拿着勺子挖起来,石桂看着他微浅笑:“也不晓得你爱吃软的还是硬的。”
明月最喜好她,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盘算主张要赎身,识字算学都是为着了赎身,为了今后过日子,那会儿感觉不成思议,一个丁点儿大的小丫头子,就能想的这么长远,可现在看来,若不是当时候,也不会有面前的日子了。
他不挑嘴,她也该先想着,内心这么想,脸上就带了出来,明月看她眉尖微微蹙起,还当她是舍不得,内心喝了蜜似的甜,一口气把汤给喝尽了,这才道:“你来找我,总能吃的,我另有旬日就返来了。”
磨磨蹭蹭把饭吃完了,又在院子里头漫步一圈,看过井台,再看矮墙,开门闭户很多回,这才放下心:“等我返来再扎篱笆。”
如果吴千户真有这么个心机,他女人怕不是母老虎了,既认定了石桂,便是天仙也没她好,真要细说她的好处,能说出百八十样来。
石桂不凶暴,可她最有主张,明月想考武举,都已经当了兵,就得往上去,石桂向来不是个拖后腿的人,反是她拉扯着家人往前,一家子都被拖起来了,她能拿主张,也能办得成事。
这么一想,还真未曾细心问过他究竟爱吃些甚么,那会儿往营里送饭时,挑好的做了,明月跟喜子两个都是给甚么吃些甚么,喜子还能看出好恶来,明月吃的碗底干清干净,只如果给他的,似都是他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