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如许算不得好算不得坏,到底一家子还住在一起,秋娘说完了就往外去,石桂抬眼看看窗外,院子里头架起竹杆来,因着要入秋了,秋娘翻出薄被子洗晒,又预备起立秋要吃的季节果品,喜子在读书,哪个出去都要说一声合乐,可恰好又不是真的合乐。
今后正端庄经就是石家的女儿,非论受了甚么欺负,都有人替她出头,叶文心想的是瑞叶不受欺负,瑞叶想的倒是程先生今后不必受人轻视,两边都放心,天然肯等,只说要渐渐备嫁。
送贺礼的如许多,纪夫人也要遴选着送去给女儿,女儿在燕都城甚么没有,再苦着别个也苦不着她的,只捡合用的送去,翻到石桂给的衣裳,倒觉着可穿。
前朝的血雨腥风,还在老太爷的脑筋里,儿子就这么一点骨肉,如何能让他再涉险,何况宫里另有一个宋嫔,天然就是摆不脱的干系。
纵睿王妃不在此处,纪家送了礼也得回礼去,家里没有现成备下给重生儿的礼品,瑞叶便去采办,置了一对儿小金镯子,再加上些彩花缎子,石桂身上有孝,瑞叶绿萼也是一样,便让阿珍送去,不叫人挑理。
“有我看着呢,你就放心罢。”叶文芥蒂着,瑞叶在她身边倒又是个大丫头了,替她办理事件,连着俞婆子的丧事,也送了几件丧仪去。
石头爹早已经住下了,石桂忙着饭铺的买卖,可也晓得西屋里添了家具,床帐席子被褥都添置了新的,推开门院子里头就挂着他洗晒过的衣裳,全都换过新的,把那几件补丁叠着补丁还不肯扔的全剪了当抹布,厨房里另有好几样他爱吃的腌菜,小坛子里头盛得满满铛铛。
因着是给小儿用的,虽估摸着送了去也没有上身穿的一天,也还是拿出来先洗晒过,晒得暖烘烘的,这才剪裁了,把线头密密藏好,上头也不绣甚么花腔,只镶一圈红边,再购置上一对银镯子,给纪夫人送去。
石桂咬咬唇,可贵踌躇起来:“爹晓得了?”如果石头爹晓得秋娘内心是这么想的,只怕不会住下来,一个堂屋分开两间,伉俪又不是伉俪,陌路又不是陌路,两个这么绞着,背面的日子莫非就难堪熬了?
便是不想等,也得等,瑞叶脸上微微发红:“如何还同我说这些话,若不是你们,我且不晓得要如何好。”怪道叶文心把她安设在石家,是一早就替她想好了,还承诺她等病好些就去纪府,求纪夫人替她落户在石家。
信送到穗州来,比送到金陵城要更远些,纪夫人晓得,那宫里天然也晓得了,宋荫堂眉间一松,书童已经送信归去,他也怕伤了年老祖父的心,此时看来,倒是功德。
宋荫堂隔着帘子望着叶文心笑,石桂低下头,内心替她欢畅,这两个目光一碰,又转畴昔,相互一望便知情解意,宋荫堂不是只野鹤也恰当一只野鹤了。
谁晓得秋娘会开口问这么一句,既然问了,便不是想着要和好的意义了,石桂一时怔住,秋娘也晓得女儿为甚么发怔,两只手搁在膝上,紧紧绞着,复又松开,她还是不美意义在女儿跟前细说,可说了又比不说要强,等得好久这才道:“让你爹就在家里住着,他的伤今后也不能上工了。”
红蛋红枣各色喜饼喜果,叶文心跟石桂对看望一眼,瑞叶笑盈盈道:“来报喜的家人脚下都生风,说是纪夫人添了个外孙。”
石桂谢过她,扯了她的袖子:“我家里的事,倒累着了你。”俞婆子一走,底下便要守一年孝,瑞叶跟程夫子商定的婚期,到底没能成。
细看瑞叶的气色公然越来越好,这两天觑着空便跟绿萼换手,还往学里去看程夫子,他那头无人打理,又歇得这几日,要重新开馆,又有很多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