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查出来办了件案也还罢了,又并未查出甚么来,凭白当了回恶人,想要立威的,却成了笑柄,还闹得如许大,外头不闻声也难,明儿宋老太太需求问,非论如何说都是丢了叶家的脸面。
蕊香跟着石桂回了屋,石桂把炸过的鱼皮撕下来,挑里头的鱼肉给两只狸猫儿吃,蕊香放下大虾圆子:“才刚看你吃了两个,想必是爱的,特地给你送些来。”
石桂挟了虾圆子,还悄声道:“还是女民气疼我们,她清楚累着,还让我们摆在堂屋里吃酒菜。”
这时候另有香椽佛手蜜饯糖点,果碟都有好几围,倒跟过年似的,把才刚那一院子的萧瑟一扫而空。
石桂度着春燕此时晓得也不会立时发落了玄月,虽说是年小,办的事却全不似常日里那样怯懦胆小,这事儿还是得奉告春燕一声,可又不耐烦玄月再来胶葛,干脆点头对付:“连琼瑛姐姐都没点出来,可如果有下回,我也不再替你瞒着。”
石桂揉了黄狸奴,玄月眼仁儿吵嘴清楚,半含着泪光,灯火上面越显不幸:“只要你不说,我就能呆在院子里了。”
这一回,无疑是把琼瑛的脸面全给撕了,便是她再返来,底下这些个丫头也不会服她,玉絮扶了她,送到她屋里,绞了巾子擦脸,又把粉细细抹过,清算了几件衣裳,卷在小包裹里,低头跟着冯嬷嬷出了院子。
石桂摸了猫脑袋,两只猫儿相互争食,一手抓了一个,不准它们打斗,昂首笑一笑:“是我爱吃的,你倒还留意了。”
琼瑛还不明白自个儿如何就让女人嫌弃成如许,伏地哭了起来:“女人厌了我,她们哄着女人玩,我却得劝着女人学端方,我不是那说甜话的人,可女人总该明白,我这一心为着女人呢。”
石桂点了头,跟着却又道:“姐姐如有体例,也别把她赶出院子去。”玄月这性子,说不准就真能办出甚么事来,瞥见春燕点头,这才安了心,人往幽篁里去,却见丫头们正在进收支出的理屋子:“宫里的裴姑姑隔一日就过来了,女人叮咛先把屋子理出来。”
底下的丫头一个个都看了她,她过才尝到点作主的长处,交代给石桂,没一刻厨房就送了酒菜来,火腿麻菰汤五香酱鸽子,鸽子按着人头来,一人分得半只,再有些酥炸金银蛋酱胙鲤鱼段,酱排骨水晶鸭,摆了满满一桌子。
第二日宋老太太公然问起来:“都说你院里好好一阵的热烈,如何着,但是离了家,内心思念?”
“我晓得了,你先归去,能留意时便留意看看她,这个丫头既留不得也用不得,只不能这时候动她,倒叫人看了笑话。”春燕办事,总还顾忌着叶氏的脸面,明着罚玄月,可不就显得叶氏没挑好人办差。
琼瑛面色发白,膝盖一软,差点儿跪下来,看着叶文心怔怔叫了一声女人,跟着眼泪就自眼眶落到腮边,一时看叶文心一时又看冯嬷嬷,如何也想不到叶文心会说这话。
叶文心笑了一声:“哪个说要撵她走了?我只说让嬷嬷把人带了去,好好学学端方,甚个时候晓得办事了,甚个时候还调返来。”
心念及此,眼睛便往石桂身上打量,这个丫头好是好的,样样都挑不错来,可就输在太机警,凡是聪明人,内心弯弯道道就多,能拐到这儿,就能拐到那儿,既要用她,也得防着她。
冯嬷嬷还未曾想到人选,先端起笑来:“女人恼她也是该当的,这一丁点儿小事就闹成如许,确是叫人看了笑话去,可这丫头心是好的,也怕屋里闹贼,端的偷了女人的爱物去。”
石桂已经先一步上前,叶文心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搭在玉絮胳膊上,披了斗蓬,一张兰花似的脸上结着寒霜,眉间眼色俱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