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笑一笑道:“晓得姐姐吃不了这些,我专给姐姐带了些梅片雪花糖来。”
叶文心一听便知,伸手取了色子:“去请了余容泽芝两位女人来,我们闺阁女儿,便没那么多忌讳了,说不得我还能当个女太傅。”
小儿夜啼,还贴了黄纸在后门路上任人踩,却如何也不见好,怕是冬至夜里抱出去受了惊,冲撞了甚么,钱姨娘月子还没出呢,就见天的在屋子里头烧香拜佛。
玉絮见叶文心感喟,故意逗她欢畅,把叶文澜送的阿谁匣子翻开来,假装讶异:“这是甚么,写得密密麻麻,难不成是刻的经?”
石桂在门口碰上了琼瑛,琼瑛见着她,眼睛恨不得把她戳出个洞穴来,石桂只作不见,事儿是她挑的头,却不能接受结果,提了盒子要往前去,琼瑛要拦她,里头叶文澜出了声儿:“你返来,给姐姐带一盒升官图去,给她也消遣消遣。”
冯嬷嬷奉上来,裴姑姑便指导了叶文心,让她把这些作礼,如何送出去,又是一门大学问,叶文心跟着沈氏是学过俗务,可她那会儿年事尚小,沈氏也不很逼迫着她学,她只学了个半半截,是真到了这会儿才一样样学了起来。
“老爷脾气不好,幸亏跟前也轮不着你服侍着,如果他来,你就躲着些,别挨着,松节姐姐另有个亲娘在,我们如果有甚事,却也不能希冀的。”石桂把做的暖耳棉鞋给了她,也未几留,这一屋子的暗澹,看多了内心头也难受,回身就要出去了,在门前碰上了宋望海。
冬至一过就是腊八,叶文心叶文澜姐弟两个虽是客居在宋家,却也得有过年的气象,叶家在京郊就有庄子,本来庄头都把东西折成现银子送到扬州去,这会儿既是有主家在,庄头便也知机,早早就送了大鹿黄羊獐子狍子,各色的稻米,冻冰上面捞出来的活鱼,一应送到冯嬷嬷处,再由着冯嬷嬷捡好的奉上来给叶文心。
说着就要哭,石桂不料松节伤得如许重,抽了一口寒气,瞥见葡萄哭,从速摆了手:“你可不能沮丧,便是说这些沮丧话,她才更加觉着自个儿活不了,你得说病都好了,饭食都多用了。”
葡萄一只手揪着衣衿,见宋望海往屋里去了,这才挥手:“你从速走罢,下回可真别来了,过年的时候许了假,我们在乳母那儿见。”
一面说一面递给叶文心,石桂也张望着,一付能翻开的象牙板子,一块块拼起来的,上头刻着三个红字“升官图”,小匣子里另有六个色子,刻了个陀螺形,四周分刻了四个字,象板底下另有一排字“士子观其详诗书万卷藏他年逢大比得中状元郎”。
梅片雪花糖是叶文心得的,她本就体寒,这些东西倒不大吃,包了一包给石桂,钱姨娘那儿的丫头挨了打,还是幽篁里找出来的药,玉絮在她跟前感慨两句,她便记着了,心底倒不是为那丫头,而是为着叶氏不平。
石桂自家的事没烦完,又忧起葡萄来,进得幽篁里,叶文心看她神采不对,公然问道:“如何,但是阿谁丫头还未曾好?”
葡萄眼儿熬得通红,石桂看她神采不好,还劝了她:“你也多歇歇,松节姐姐这病症,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得好的。”
她本来就是个详确人,不过愿看不肯听,端的细心留意,这些个丫头的行事一样也瞒不畴昔,石桂本也没甚么好瞒的,恰好往远翠阁去一趟,宋望海传闻往京郊庄子上去了,葡萄那儿也得闲。
她看一眼叶文心,见她还无所觉,抿了唇儿,等寻着空且得把这事儿提一提,宫外头的防备了,宫里的也得防备。
“你看看院里哪一个不是红着眼儿,小少爷夜里哭个不休,也不知如何精力头就这么好,老爷原是常来的,这些日子也撑不住,夜里都不在这儿歇了。”葡萄说着揉揉眼儿,睡不敷,可不就熬得双眼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