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还是石菊奉告她的:“你可记取你上回带了酥糖来?”收了东西,天然要回些甚,老宅里来的人吃东西讲究,常要石桂跑腿买这买那,厨房里的菜色好了一倍不止,鸡鸭鱼肉每天都有,她脸颊都圆了一圈。
石桂叫笋丁烫个正着,卷着舌头舔舐,还想密查,郑婆子却不再说了,她既盘算主张要归去,便得带上两个帮手,厨房自来就是纷辩论嘴多的处所,几年没归去,早就换了领头的,不带上一双眼睛耳朵,如何立得足。
她光是看淡竹石菊两个的衣裳就眼热不已,再去看春燕身上,问也是宅子里发的,淡竹便笑:
葡萄看触着她的心肠,晓得她内心还念着家人,连声欣喜了她:“你也别急,又是山又是水的,便转过信去也晚了,你先攒起来,说不准就能把你赎身的银子给攒出来!”
石桂也不晓得如何就入了春燕的眼,明显葡萄才是凑上去谈笑的,春燕问她不过有一说一,不能说的就点头充作不知。
石桂去了几次,看春燕拿着小册子,细竹笔儿沾了墨,写了冬衣两个字,又记上数量,写得工工致整,石桂难很多看了几眼,□□燕昂首瞧见了:“怎的?你也识字?”
“我娘说了,要赎我的。”想着秋娘一向跟到村外,想到喜子眼睛亮晶晶的叫她姐姐,想到石头爹不言不语的给她扯了花布返来,一家子吃粥也比在这儿看人神采吃干饭要强。
“那是太太赏了她穿的。”说着跟石菊两个对看一眼,笑话她村气,见着个手帕珠子都感觉好。
石桂听这一问,晓得郑婆子是要听阿谀话,说些长进的话出去便安她的心也好,可又怕她当了真,沉吟得会儿,还是把实话说了:“我父母家人在这儿,离了这儿山长水远的,就回不来了。”
既是常能下山,就跟船上订了货,她也常能挟带些小东西,上回就托孔娘子给买了一盒子酥糖来,送给春燕作零嘴吃。
两个坐在廊下说话,让葡萄看在眼里,归去便拿眼儿刮了她:“便有人嘴上说得巧,背后使刀子,当着我说想回家去,如何的又去献殷勤?”
石桂闷闷回她一句:“你把差当好了,只要乳母归去,总得带人的。”她翻个身,攒钱的小匣子就放在枕头边,就算去了老宅能攒下钱来,到时候又有谁来赎她呢。
银手镯原是给了石桂的,可她拿在手里就看个不住,春燕“扑哧”笑了一声,又翻出一个来给她,葡萄兴高采烈,那两个却咬了唇儿笑话她。
石菊为着石桂也姓石,一个石菊一个石桂,倒似配对好的,自家觉着同她有缘,倒更靠近了她,石桂听她说了启事面上一红:“又吃又拿,不过回了一盒子糖,难为春燕姐姐记取。”
葡萄悄声问了郑婆子,她本来就有些小夺目,想往大房里头钻,更加跑得殷勤,郑婆子冷哼一声:“那是隔了房的,太太如何好插手出来。”
山上夜里还是冷,春燕的屋里要起炭盆,两个端了炭盆给她添炭,返来的路上隔一段点一盏灯,廊上风一灌,紧着衣裳还是鼻头泛红,春燕看她们两个冻得很,皱了眉头,第二日就奉告了高升家的,下午便传了信出来,说给东院这边的人都再做一套冬衣。
把大少爷那事儿捅出来就是二夫人,两个本来相互不敦睦,这也是不免的,说是妯娌,服侍的是一个丈夫,一前一后有了儿后代儿,要比的事儿就更多了,叶家的官位摆在那儿,甘家再不低,如何能比得过叶家去。
石桂把这镯子收到小匣子里,洗脚上了床,怪道郑婆子说出息,大丫头手里就能随便给这些东西,光是这个银镯子要按着月钱算,她得十个月才气得着一只,这一只镯子,就能抵她五分之一的身价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