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尘又采集了很多茶叶,常日要喝的要茶要点的香,这一进宫,才觉出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打理,六出蹙了眉头:“这可怎办,如何就不准带服侍的人进宫呢。”
叶氏不似宋荫堂想的那样欢畅,贰内心倒生出点忐忑来,收了笑容问道:“母亲莫非不喜好表妹吗?”
玉絮六出忙得脚打后勺,叶文心要的每样都未几,包在一个大布包里,拉开格扇往床下一藏,摊了满桌子的珠子花粉,石桂轻声道:“女人这也太冒险了些。”
玉絮教了好几个叶文心常梳的发式,又理了些玉簪金花装在匣子里,六出把衣裳都熏过了装成竹箱子,箱子四只角都填上香料,不必熏衣,取出来挂一夜就能穿。
既要进宫去了,裴姑姑便告别归去奉侍所,她来的时候带了一包绸子,走的时候已经绣成了七八幅的裙面,绞下一块来,做了个大荷包,用的就是元缎的根柢,上头正当中一朵玉兰花。
石桂翻了一本棋谱琴谱出来:“这个给女人带着罢,上头又没甚字,总不要紧了。”叶文心微微感喟,到底点了头,数着日子,另有半个月就要进宫了。
越是离得近,叶文心就越是沉默,冯嬷嬷却欢欢乐喜替她打理起东西来,屋里的丫头也跟着忙起来,旁的还另说,头一样就是让叶文心自个儿穿衣梳头,旁的非论,这个是一进宫就见真章的。
再看看这个侄女儿同她普通处境,感同身受也不会不靠近她,只她没想到,儿子会求娶叶文心,叶氏脸上可贵有吃惊的神采,宋荫堂笑起来:“我就晓得娘必定是欢畅的。”
石桂却不晓得这动静要不要奉告叶文心,她并不见得对宋荫堂就动了心,还是先全须全尾的从宫里出来,安了沈氏的心再谈别个。
“女人那里受过这个痛苦呢。”玉絮连声感喟红了眼圈,叶文心的日子过得如许邃密,进宫选秀反不比在家里过得舒畅,六出几个也是一样担忧,叶文心打落地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书卷,进了宫到处办理寒暄,在她们眼里看来,就是女人遭罪了。
叶文心挑挑眉头,石桂笑一声:“女人瞧瞧是不是。”
她叠手坐着,轻声开口:“女人也不必怕,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人手,管事的看着女人们娇贵,天然会多分拨些人下来服侍着,只把封儿给足了,御膳都能办出来。”
叶氏得了儿子这一句,反倒不能放心,她也觉出些意义来了,儿子是为着她喜好,才要求娶侄女的,可如果攀亲,叶家却不是一门好婚事。
日子一天一天畴昔,冰消雪融,金陵城的夏季冻人的骨头,没成想春季来的这么快,幽篁里一片翠竹经年常绿,便是雪天也一样绿得苍劲,院子里的桃花却抽了枝,颀长长的枝条上鼓起米粒大小的花梗来,天再和缓些,这花梗就会抽芽着花。
真到要走了,才晓得常日里有这很多事,叶文心一个进了宫,还不知能不能顺顺铛铛的过一整日。
石桂到出了门,拆开这张纸,才站住了,上头写着十好几种东西,有吃的有玩的另有看的,甚个竹编海棠底的小篮子,甚个紫白檀骨的素白金面扇儿,甚个碧云春树龙凤撒金笺,看到半截,见里头鲜明写着巴豆樟脑石灰滑石。
来岁石桂十一,提上二等虽还小些,也不是没有过的,她一听要比及来岁再调归去,那便是叶氏已经有了掌控,叶文心必不会当选了,这么想着,就替叶文心长长松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