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的闲着,连冯嬷嬷都往庄子上去了一回,还没到换春装的时候,石桂拿了绣箩就去找葡萄,还没进远翠阁的大门,就在门边碰上了要出门的葡萄。
连郑婆子都皱眉:“你莫不是肚里长了虫罢,年里那几日你也没少吃,如何就是不长肉,等明儿我去买些打虫的药来,你吃一剂,把虫子打出来再说。”
当着人是这么说,里头监考的也有宋太傅的门生,这些事不必叮咛,就是心照不宣的,老太爷瞪了眼儿,宋老太太便收敛得会,又不住差了人去贡院,叶氏悄悄叮咛下去,不准再把里头又抬出来几个学子的事儿奉告老太太。
前几日就开端吃起素斋来,家里到处如此,幽篁里也跟着一道茹素,玉絮几个抱着叶文心返来讲不准就要订婚给宋荫堂,这素也算是替叶文心吃的。
石桂爱吃甜的,这两回跟明月一道吃东西,他也爱这一口,刷上蜂蜜撒上芝麻,郑婆子啧啧出声:“你这点料都比肉贵了。”
拉了石桂就往郑婆子那儿跑,开口就是要吃肉,远翠阁里自打斋月开端,就没碰过油腥,除了奶小少爷的奶娘能吃荤,余下的都陪着钱姨娘茹素。
石桂不疑有它,宋家大家爱茹素,余容泽芝两个还替宋荫堂跪经,那也没甚么出奇的,反是葡萄,气色一天比一天更差了。
石桂笑一声:“院里头的姐姐们吃得精,不做得邃密些,倒不如不做了。”她买肉的时候一气儿买了四斤,余下的一斤恰好熬肉酱。
老太太叹口气,又怕孙子吃不好:“里头也不晓得有没有热水,冷东西吃得胃肠如何受得住。”她念叨个不住,宋老太爷瞪了眼儿:“哪一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偏他就娇贵些不成?”
既是考完了,便等着放榜了,卷子都密封着,不到放榜也没处探听去,老太太眼里自家孙子就是文曲降世,哪有不中的事理。
老太太是六十整寿,宋家一贯是不爱寒暄的人家,这番发了帖子出去,能来的应了要来,不能来的也送了贺礼,专请了一套丧事的班子,让大徒弟把菜票据先拟出来,叶氏定下来再让馆子送菜来,试过一回,好的回出来,不好的便剔出去。
离着作寿另有半个月,院子里头搬了很多花树出去,玉兰开得恰好,无叶有花,看着当真似仙宫琼树,老太爷便写了琼树祝寿给老妻,老太太笑眯眯接了,裱起来挂在屋子里头。
葡萄等着焖肉面上桌,闻声石桂问了,扯着嘴角笑不出来,她内心猜想着钱姨娘这素是为着大少爷吃的,可这话却再不能说出口,叫人闻声她也活不成了。
郑婆子安逸,石桂也不过跟她借个处所,眼看着到了饭点儿她还不动,石桂奇一声:“乳母不给钱姨娘做饭了?”
叶文心进宫是宋家的一件大事,跟着就又是一件大事,宋荫堂了局,仲春初九日这一天,老太太叶氏两个送他到门边,他了局,可比叶文心进宫要热烈很多,两个书僮一个长随紧紧跟着,清算了一背架的东西,提的食盒,盖的毛料斗蓬,吃的用的都采集了,家里派了车,送到贡院门边去。
每日来个三回,她才一张口,六出就能接得上,石桂笑一声:“裴姑姑说了,再快也得有三个月呢,女人不在,就当是放假了,我们也歇一歇。”
想着今后春燕还得把石桂调进鸳鸯馆去,退过一步:“这些东西又是油又是火的,如何幸亏表女人的院子里头动炭,你还送了来,一道做了就是。”
石桂开了口,郑婆子公然不做也不成,只动动嘴道:“我这些日子也不得闲,你等等罢。”石桂看她不该,总归院里头就有小炉子,干脆往大厨房买了肉来,自个儿烤起肉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