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十之*,凡是来求的都求这个,明月阖起眼儿,两只眼睛一开一合的看一看小厮:“人间繁华有定命,给你的就是该你的,你此时拿了,后半辈子便没了。”
既要唬人,总该有些唬人的本领,孙师兄生得白胖胖,那里像是羽士,倒像个和尚,他腆着大肚子出去,没几步路就喘起来,那里还能卖符,干脆全给小师弟,自家缩在屋里,多余的工夫还能多写上两张符。
可似他们如许的小厮哪能攒下这些钱来求符,既有道爷奉上门,虽看着年纪小些,那些是端庄在圆妙观里修行的,说不得就有甚好东西,能漏个一鳞半爪出来。
圆妙观非达官朱紫求不来符,确是有人私卖的,外头还传得神乎其神,刘大人痛风,李大人夜盲,都是张老神仙一枚丸药就药到病除,把他画的符贴在家里既能安神又能避祸。
明月也不把她的话当真:“你如果挪了处所,你爹可就找不着你了。”
石桂笑一声:“哪有这么快,选处所不说,还得建宫室,你当是乡间起屋子,三月蒲月就上梁?如果到时候老太爷年纪大了致仕,也就不必跟着去了。”
明月身上已经换下了冬衣,走过一起能出一身的汗,他从兜里取出炒糖豆,特地多加了糖,裹了一层白霜,豆子酥脆,往嘴里扔一个,糖霜一化咬着声声脆响。
石桂一怔,如何好端端的要迁都,这可不是劳民伤财,明月咂巴了嘴儿,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师兄们都说,是北边王气日盛,这才要迁,往更广漠的处所去。”
石桂打裴姑姑走了,也不能再在西厢住着,还又回到本来的屋子里去,屋里有了人,玄月也不怕了,重又铺上褥子帐子,这个天儿外头是热了,屋里头还阴冷,夏季里余下来那点子炭也不敷烧了,她就捡了院子里头的落叶断枝烧了,说好了一人一天的,今儿的枝叶还没捡呢,怕自家多一桩事,这才问了。
琼瑛病了,院里头的人还都去看过她,归去的时候冯嬷嬷差人送到了渡头,哪一个抱病了不是挪出去,只要她病了还派船送她回家,哪晓得竟是个没福的,人还在船上,就这么没了。
明月常日里就听他张嘴从天说到地,没有一刻舌头能闲着,倒学很多新奇话,男人头女人腰,就是孙师兄说的。
明月一面吃一面点头:“我还给你带鹞子来。”他才来了金陵几个月,就把大大小小的民风庆节摸了个一清二楚,道观里头呆得少,贩子上头倒呆很多,如数家珍的报出来,一样样许了石桂:“等着罢,我呆上一年,把这些全给你送一回。”
明月“嗄嘣”咬了个糖豆子,伸伸腿儿,他倒是想跟着出门长长见地的,可这美差那里落获得他的头上,晃晃脑袋:“也好,我还能来看你,等腐败的时候给你带团子吃。”
因着贤人崇拜张老神仙,圆妙观又是皇家道观,每到有道家节日因时逢岁才气开观,常日庙门紧闭再不迎人,何况张老神仙还求过雨,说他有些门道,金陵城里无人不信,见着道爷谦逊三分,还花上两文钱,买了一小碟子的瓜子花生来,给明月当茶吃。
烘笋片的时候玉絮叹了一声:“也不晓得女人这会儿在做甚么,昨儿下那么大的雨,也不晓得她睡的安稳不平稳。”
石桂自个儿那一罐是加了辣的,院里茹素的时候就靠着这个,厨房里要了白馒来,偷偷在屋里夹着肉酱吃,好歹也能乱来乱来嘴,沾上点儿肉腥。
如果要迁,宋老太爷一家子必定要跟着,石桂皱皱眉头,也不晓得叶文心此时成事了没有,如果已然成事,那就再不必跟了,管他天南海北,她还回家去,住到镇上还是城里,得看秋娘石头如何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