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他们如许的小厮哪能攒下这些钱来求符,既有道爷奉上门,虽看着年纪小些,那些是端庄在圆妙观里修行的,说不得就有甚好东西,能漏个一鳞半爪出来。
明月身上已经换下了冬衣,走过一起能出一身的汗,他从兜里取出炒糖豆,特地多加了糖,裹了一层白霜,豆子酥脆,往嘴里扔一个,糖霜一化咬着声声脆响。
石桂怔住了,半晌没开口,琼瑛虽是冯嬷嬷的耳目,可大半也是因为冯嬷嬷的利用,她这病是真是假且不还不晓得,如何好端真小我就没了。
明月也不把她的话当真:“你如果挪了处所,你爹可就找不着你了。”
石桂笑一声:“哪有这么快,选处所不说,还得建宫室,你当是乡间起屋子,三月蒲月就上梁?如果到时候老太爷年纪大了致仕,也就不必跟着去了。”
明月手往包裹里伸,抓了一把肉干出来,咔吧咔吧吃得鼓起,石桂看他吃得欢,给他继了茶:“也别多吃,这东西上火的,这罐头肉酱你拿了去,拌白饭也好,夹馒头也好,我加了秋油,熬得可入味了,也不晓得你吃不吃辣子。”
小厮自去思考,石桂出来的时候,便见平常聪明非常的小厮恹恹坐在门边,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明月却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一见石桂就笑起来。
小厮唬得一跳,明月这番说辞是跟师兄学了来的,他跟孙师兄两个豪杰所见略同,晓得自个儿如何也挣不上钦天监的位子了,干脆多攒点钱,孙师兄想的就是多攒些钱,今后有个谋生,还了俗讨一房媳妇。
石桂听了一铲子挖到了竹根上,之桃叹一口气:“本来多好,竟是说病就病了。”侧头看一看,见只要石桂在,晓得她嘴快,轻声道:“可别奉告别个,我是听冯嬷嬷那儿服侍的采桑说的。”
明月常日里就听他张嘴从天说到地,没有一刻舌头能闲着,倒学很多新奇话,男人头女人腰,就是孙师兄说的。
石桂点了头:“成啊,再过些日子就有兔腿吃,我给你酱好了,等你来时给你。”明月咽了口水,却不肯逞强:“你既喜好吃豆子,等我去雨花台永宁泉那头给你买梅豆吃,比观音痷的还好呢。”
明月提这个是因着贤人要挑了一干羽士出去,在几处他择好的处所看看水土,石桂想一回:“我们家有亲戚打燕京来,不晓得燕都城的水土好不好。”
烘笋片的时候玉絮叹了一声:“也不晓得女人这会儿在做甚么,昨儿下那么大的雨,也不晓得她睡的安稳不平稳。”
小厮腆了脸儿,伸手给明月剥起了生果,圆鼓鼓一碟子,剥好了送到他手边,明月捏了一个扔进嘴里,小厮道:“还能有甚,发财罢。”
明月人不大,心不小,闻声师兄这么说,干脆同他混一处,孙师兄给人画的黄符,就由着明月去卖,卖出一张抽一成,比他自个儿单干,赚得还更多些。
明月一面吃一面点头:“我还给你带鹞子来。”他才来了金陵几个月,就把大大小小的民风庆节摸了个一清二楚,道观里头呆得少,贩子上头倒呆很多,如数家珍的报出来,一样样许了石桂:“等着罢,我呆上一年,把这些全给你送一回。”
蕊香叹一声:“她原在府里就已经病得沉了,行舟坐车的,如何不更重呢,若不是她一意要回家,这病许就养好了。”
叶文心一走,冯嬷嬷也不再往幽篁里来了,一院子丫头安适下来,自有话能闲磕牙,石桂才挖了小铲子要起土挖笋,就闻声之桃跟蕊香两个在说琼瑛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