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听她越说越不像,恨不得把老太太家里那点子事儿都抖出来,内心感觉好笑,她也不过是听来的,说得却似亲目睹着普通,甚个赵家祖上八辈儿也是贫苦人家,挖了口甜水井一万个了不得了,这赵家女人就是甜水里泡大的女人,嫁进宋家的时候哪一个不晓得。
这话却不能先漏出去,免得旁人猜想着叶文心在宋家时便与宋荫堂有了甚么牵涉,两边脸上都欠都雅,等人返来了,再请了媒人上门去,哥哥那里有不承诺的事理。
到了三月末,宋老太太寿辰前几日,老太爷返来满面寒霜,把叶氏叫到跟前来:“你预备些白事礼送回扬州去罢,你嫂子没了。”
她虽不说,石桂却也懂了,一把搂住了葡萄,胸口起伏不定,恨得捶了炕沿,凡是有些能为,这事儿说办也就办了,恰好她们两个都是二等丫头,主子家跟半点不敷看的,再有想头,也无人肯帮。
这比得了鹞子还让她欢畅,翻开一看,立时笑了:“我是只会写小字儿,大字没力道,写不出气势来,多谢堂少爷了。”
石桂同他告别:“下回我写了字,拿给堂少爷看看,表女人进了宫,就无人指导我了。”瞥见宋勉承诺了,这才回转去。
叶氏倒是半点也不忧心,老太太跟她露了口风,这事儿就是已经成了,叶氏松出山一口气来,虽不知这一对儿到底好不好,总归是求仁得仁了。
如果出来了,就算是病养好了再进院子,也还是回钱姨娘那儿当差,也没别的处所能要她,除非是钱姨娘自个儿不要她的,可看着情状,再不能够。
石桂一看皱了眉头:“你但是来红了?”
开了炉子家里却没红糖,往间壁借了一包来,想着她半点没吃甚么,往红糖里头打了个水蛋,送到葡萄床前,让她趁热吃着,葡萄一气儿喝了半碗,这才觉着小肚子里有了丝热气儿。
宋勉小时纸张可贵,学里先还发纸,再厥后变作了糊窗用的,再跟着,就连纸也不发了,他在沙地上练,到底不如在纸上练得好,这一笔写得便欠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