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她们走了两日,叶氏还没好上些,冯嬷嬷便带了人来,特地告罪一声,说是回籍奔丧去,这会儿已经急着要上船了,再也没有来时那付笑面孔,又是凑趣又是奉迎,叶氏拿眼儿刮了她,派了身边得力的婆子一道跟着。
她还拾到一只耳坠子,银子打得桃花,收到袖子里头,未曾拿出来,石桂摇点头,也没心境去看那一间间空房:“你找着的,就给你罢。”
宋勉却皱了眉头:“她常常如许打你不成?”
越是如许越不能服软,石桂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的,端的硬气着不去找郑婆子,郑婆子忍了她几
石桂心头一凛,没想到郑婆子转就敢来内院翻她的箱子,若不是之前幽篁里失窃,刘婆子这个后派上来的,也不会这么细心,说不得这些时候的积累还真被她全拿了去。
厨房忙成如许,午间不过给了一把面条几颗菜,让她们自个儿上面吃,本来叶家人在,那是客人,萧瑟了哪一头都不成,现在都是自家人了,还是两个丫头电影,更没甚个说头。
回,这一回也不再忍,葡萄去的时候还指桑骂槐:“端的当自个儿飞上枝头了,有她好果子吃!”
葡萄还想来劝,石桂握了她的手:“当着人就要打我,她既翻了脸,也别翻返来!”事事要忍桩桩要让,还不如就硬气一回了。
忙了这么一圈,才想到今儿厨房还没送饭来,筹措着去厨房拿饭,头在窗前一探,见石桂这么个最勤奋不过的人竟在蒙头睡大觉,晓得她是凤凰落了架,差点儿笑出来,也不理睬她,跟刘婆子说一声,催饭食去了。
常日里也不是没喂她,她耳朵上的银灯笼,身上穿的布料子,哪一样不是她拿归去的,年里因着跟去叶家,还把一半的赏钱给了,盘炕又未曾花消郑婆子的钱,不过才刚落了单,就恨不得敲骨吸髓了。
玉絮走的时候柜门上的锁跟钥匙都没带走,还省了她的锁钱,衣裳理着摆起来,这么一看,她的东西远不算多,柜子里头另有一半儿是空的。
石桂坐起来揉揉眼,有好久未曾如许好睡过了,苦中作乐想着能偷几天懒也是好的,站起来拍拍脸儿,外头玄月跟刘婆子正在挖竹笋。
石桂却满不在乎,内心当然是可惜的,近在面前的回家路,说断就断了,可要走一条长的,也不过是更艰巨些:“路漫漫其修远,我不过求索的再长些罢了。”
宋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皱眉看向石桂:“要么,你往我这儿来,我……”话已经出了口,才想到自个儿办不到,宋家这会儿乱成如许,老太太又要顾着寿辰,又要去看顾儿媳妇,宋荫堂又还没放榜,他这会儿说要个丫头,别个又如何想他。
澡盆子也是现成的,倒比琼瑛那屋子还更好些,玄月也就是闻声了玉絮说的话,晓得石桂必不肯让,干脆挑了大屋。
回籍一试,可另有返来的时候?越是担忧越是发狠读书,他只要面前路没有身后路,一步半步也退不得,内心每常警省,出人头第说得轻易,当真行践起来,竟这么难。
一时不敢动手,又见宋勉皱了眉头看她,只得赔笑,手指还点一点石桂:“你跑得了月朔,也跑不了十五!”说着回身骂骂咧咧走了。
旁的不能帮,替她挡一挡还是成的,当着主子的面,料得石桂的乳母也不敢打人,宋勉自发有力,脸上便显出点落寞来。
这一片笋好生到四月里,这一个月都不愁吃了,夜里就拿炉子焖饭,先铺一层米再铺一层笋片,顶上腊肉切得一片片,等蒸起来腊肉里的油浸下去,满院子都是香味。
玄月反指了玉絮的屋子:“我们挪畴昔罢,她们那儿更敞亮些,又有架子床好睡。”人一走,她先想的就是这个,今后再没活计,还月月有月钱拿,虽少些,人也安逸,两小我占了大屋子,如何也比本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