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两个婆子扶住她，一身松花绿的撒花小袄，底下一条桃红银条裙儿，小腹微微凸起，立时就有婆子上去迎：“钱姨娘路上可好？屋子都预备好了。”
金雀只当春燕好说话，这事儿已然揭了畴昔，哪晓得在这儿等着她，跟着来的可没有灶上的，王管事来信时说是样样齐备的，跟来的都是粗使。
郑婆子把那头甩了怎不乐意，抉剔不说，还没句好话，本来还当要兼着两端的饭食点心，现在只做东府的，灶上又给她配了两个生手，不等着大夫人带的厨子到，就先管起了厨房来。
说着二房的人需求咬了牙呸一声，倒更加跟郑婆子说得来，无事便问了大太太过个时候来，想着大太太是个短长的，抬抬手就能替她报了仇怨。
春燕一面说一面笑，倒是软刀子扎在金雀身上，二太太提了她起来是要当姨娘的，可这很多时候畴昔了，豆蔻都怀上了身子，老爷也没沾她几次，不说分宠了，连人都沾不着，那句“一样是主子”，叫金雀立时绿了脸儿。
金雀不敢去惹高升家的，只来吵着春燕，非把郑婆子也给扯出来，一查厨房这事儿就闹大了，便是洁净的，也不洁净了，葡萄气得肿胀处红十足：“就叫她来查，我们还怕了她不成？”
葡萄吃味，点心做得不如她，连着描花腔学绣也不如她，可等端的上手绣起花来，两个倒相差仿佛，都是出学的，能强到哪儿去，石菊抖了肩哧哧笑：“说是巧，也巧得有限，这一双手，如何落针了倒不一样了。”
不利的又成了紫罗，她往山下跑一回，问了然铺子，买了四盒子点心上来，捧着跟在金雀身后去寻了春燕，春燕笑一回，这才斥责一回跟过来婆子们，不准再嚼舌头。
郑婆子却瞪她一眼，她还想着回老宅，闹得大了，自有人说嘴，谁晓得跟来的都是哪些人，被人脏水浇上头，还管到底是不是真洁净。
葡萄才十岁出头，说这些让石桂哭笑不得，这么丁点儿大的丫头，连着宋老爷的面都没见过，倒晓得宠嬖不宠嬖的话了。
金雀打了大房的丫头，别苑里传了遍，春燕没叫决计瞒过，反睁了只眼儿由得人去传，不说石桂勤奋，上高低下都曾央了她跑腿的，就是葡萄，这些年在别苑里头也都是熟谙的，晓得她们挨了打，是为着厨房里没茶叶奉上去，俱都咋了舌头，这一名当真好大气性。
却不肯意再拉了脸去说软话，挑了几个婆子到灶下使唤，可不说她，就是紫罗红罗两个，在府里也是吃惯了邃密饮食的，粗菜粗饭不得下咽，没脸让郑婆子加菜，只得咬牙忍下来。
葡萄却巴不得她倒了大霉，约摸闻声两句，也对石桂嚼舌：“她倒是想呢，都提上来多久了，老爷不还是歇在豆蔻姐姐那儿，我看她这模样也没甚可喜的，老爷再不会宠嬖她的。”
金雀这个脾气，打金陵来的婆子，自也有结了仇了，便都背后里提及她的是非来，二太太千挑万选这么小我，如何能跟豆蔻比，真是棋差一着，还当是个妖调的，男人就上赶着了。
春燕实在气得不轻：“这两个也恁般诚恳了，便不能推说我这里有事儿，她再如何也不敢叫人到我这里闹腾。”
石桂葡萄两个挨打的事，以扣了月钱为闭幕，到最后还是郑婆子认了栽，装模作样的骂了她们一回，春燕再把月钱革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