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倒有几日未曾见过宋勉了,他在亭子里头读书,石桂身上没差事,往静中观里送冰又是在午间,交来回回很多次,就是没见过宋勉在亭里读书的身影。
她内心觉着古怪,面上自不暴露来,内心又替宋勉欢畅,宋勉确是有真才学的,连宋敬堂都肯诚恳相教,何况宋勉,宋勉同他交好,总能多学上些。
葡萄不放在心上,玄月倒是借机就要说,她还当是石桂为着跳出幽篁里,这才坑了葡萄,把葡萄填了出去。
石桂趁着另有亮光,吃紧往鸳鸯馆去,绕过一个弯,碰上了宋勉,他去而复返,石桂便问:“堂少爷但是失落了甚么东西?”
石桂皱皱眉头,内心也明白玄月是绝计不会说她好话的,原还一门心秘密跟着冯嬷嬷走,今后就算是叶家的丫头,只她还没派上用处,叶家就要办丧,冯嬷嬷那里还能理睬得她。
石桂看她忙着,告别出去,眼看着葡萄身边也跟着小丫头子,晓得她也算得脸,内心松出一口气,走到门边,不由得回身看了幽篁里一眼,那上头蕉叶形的匾额还是叶文心换下来的,这三个字儿倒是宋荫堂的手笔。
石桂把卷饼儿拿出来给她,葡萄确是忙得几日未曾好好用饭,卷着薄饼吃起来,三口就嚼吃掉一个,石桂看着她吃,给她倒了茶,连吃了两个才停嘴,叹一声:“大少爷这儿甚个都好,若不是你,我也调不到这处所来。”
石桂同葡萄两个手挽了手往屋里头去,葡萄天然没能持续再住石桂本来的屋子,那是给大丫头住的,采光通风都好,那里轮得着她们长住,重又搬了出来,只把东西都挪了出来,连澡桶都是现成的。
等玄月被调出去,她不怪到别个头上,全都推到了石桂身上,拉着葡萄哭个不住:“我都已经远着她了,她要出头便是,如何非得拦了我的好差事。”
这会儿瞥见了,笑盈盈号召一声:“请堂少爷的安。”
宋勉不过顺嘴一说,他再没这么个小丫头子也是个爱读书的,点一点头:“这却不是甚么难事,只不能破坏了。”
宋勉冲着石桂点点头,看她手里拎着食盒子:“堂兄才返来,正在里头换衣,你且等等罢。”宋荫堂从文渊阁当值返来,文官还能坐肩舆,总比武官这大热的天儿还得骑在顿时要好受很多,可坐在轿里也还是汗湿重衣,返来了先换过衣裳,掠过身子,这才调爽坐下吃一盏茶。
石桌上头摆了一个烧彩瓷海棠攒心盒,里头摆着凉糕枣糕云豆卷儿,桌上另有两杯清茶,还冒着热气,宋勉坐在桌边,显着是在等人的模样。
才一进屋,淡竹便扒上来:“你出去一天,院里可出了大事了。”说着咋了舌头:“你可不晓得罢,西院里头闹起来了,大女人被花魇着了,二太太请了尹坤道去收灵魂呢。”
宋勉到底觉着歉意,迟疑道:“你上回说你也识得字,我这儿甚都没有,书倒是有好些,你如果想要……”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这确是他独一的,可他却吃不准石桂是不是想要,虽是识了字的,也不定就向学了。
那头小丫头子已经把葡萄叫了出来,葡萄一看她就抿了嘴儿笑:“你打乳母那儿返来了?从速过来,我给你预备了生辰礼。”
淡竹哧得一声:“还能有甚么,可不就是那事儿,在院子里头就建议疯来了,二太太压都没能压住,大女人疯疯颠癫的,嘴里甚个不三不四的话都说了,二太太正求老太太呢,说要回籍去养病,老太太如何也不肯。”
宋勉还当石桂是当着差来的,叶氏那儿送来的点心香糖给宋荫堂下了值吃,这才有这么一说,石桂却摇点头:“我是来找我姐姐的,她在大少爷院子里头当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