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菊疼得这模样,两个也不敢非常贪凉,略好受些便站起来,又往绿荫浓处去找狸奴,淡竹气哼哼的:“白脚花狸猫,待它再好,它也得跑出去,养不家的坏东西。”
宋勉盯着石桂,石桂不错眼的盯着狸奴,宋勉大夏天里也能在凉亭里读书背书,这会儿也感觉热起来,却不敢松领口,手掌贴在石桌上:“它自家就能生,如果生,才要我们帮它。”
干脆叨说个不住,一看生了,又想伸手又不敢碰,石桂搁下篮子,抽了手扇风,身上一阵阵的发热,脸都烧红了,现在另有甚么不明白的。
石桂搓搓脸儿,站起来要说话,淡竹便“咦”一声,连猫儿也不看了,跳起来道:“你才刚就是这么返来的?可有谁瞥见了?”
不独占蜡烛另有火折子,宋勉身上长年备着这些,就是为着便利读书,一支手指粗细的小蜡立在石桌上,擦着火点亮,斗室之间一点烛光,映得人眼睛里都跟烧着火似的,火苗一跳,宋勉的心就跟着一跳。
淡竹不住拿袖子扇风,热得直喘气儿,天阴着似要下雨,没日头打在身上,只闷得透不过气来,石桂从袖兜里头抽出扇子给她,淡竹接畴昔就扇起来,一面扇一面团了绢子擦汗:“这都要立夏了,它就是出去生崽子,那也该返来了。”
石桂更加守着它不叫它动,淡竹石菊那里见过这个,都缩了手脚不敢碰,石桂在乡间却见过牛羊产崽子,顿顿给狸奴熬鱼汤肉汁拌饭,见它吃鱼不似本来那么聪明,扳开它的嘴一看,里头牙断了半颗,心疼的直抽气。
石桂蹙了眉头:“这雨看着像不会小了,我去拿伞,你在这儿……”话还没说完,宋勉已经一头扎进了雨幕里,一面跑一面摆手:“我去取,你等着别动。”
“细心它挠你。”说着把石桂拉过一边去,因着碰了她,偷偷觑着她的神采,见她全然不感觉,这才松一口气。
想一回院子里头给猫儿接过生的,怕只要宋勉了,吃紧去找他,宋勉传闻是本来那只黄猫的崽子都要生小猫了,让石桂把猫儿抱出来看看。
眼儿一瞬就是立夏,家家都备下九荤十三素祭祖宗,摘了鲜樱桃,煮上嫩蚕豆,厨房里煮了元宝蛋,拿彩丝绦兜着挂在腰上。
淡竹不疑有它,吱吱喳喳想着要去厨房要鲫鱼汤给狸奴下奶,又翻出一块花帕子来给它当被子盖,小猫一只只拳头大,全缩在狸奴身下,小的可儿怜。
雨垂垂停了,到她抱着篮子走到鸳鸯馆去,连裙角都没湿,淡竹找了她一圈,看她返来松得一口气:“你再不返来,我得敲了锣儿寻你去了,你不在狸奴也不在,我还当是……真生啦!”
石桂怔怔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低了头不敢抬起来,手里搂了竹篮子,轻声应了,一起打伞归去,走到回廊上,怕人瞧见,这才分开。
石桂老诚恳实坐在石凳子上盯着狸奴,宋勉坐在另一头,狸奴趴在篮子里头跟睡着了似的,耳朵微微动一动,眼睛不住看着石桂,喵喵叫个不住。
石桂这刚要推,宋勉抹了袖子抹脸上的水,袖子本就是湿的,一抹更是一脸水:“我都湿了,你撑着罢。”吃紧又加上一句:“别淋着狸奴。”
石桂坐在床上发怔,又感觉是真又感觉是假,跟着又迷惑起来,抬手摸摸脸,淡竹一抬眼瞥见她摸脸扑哧笑了一声:“你这是何为。”
天阴沉沉的非常闷热,从朝晨上就不透气,开了窗户外头虽没太阳,却热得浑身出汗,说是出汗又不利落,身上汗津津的,绞了巾子才掠过一回,隔不很多久又粘粘腻腻。
石桂挨着她,坐在凉石墩子才觉出些凉意来,人今后一挨,靠在石头上,淡竹同她一样怕热,这会儿却拉了她:“可别贪这个凉,冰着人细心肚子疼。”